源稚生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阳光太好,海风太清凉,以至于他忘记了所有烦恼,只觉得从身到心都松弛了下来。
源稚女坐在他的旁边,正摆弄着一台照相机。
这是他们昨天在秋叶原买的,琉璃折腾了一会儿就不感兴趣了,随手丢在酒店的房间里。
反倒是源稚女特意带出来,打算在海边多拍几张照片以作留念。
他的镜头自始至终都对着琉璃,随着她的奔跑拉远,又随着她的走动拉近,快门一下又一下按个不停,似乎是要将所有好时光都封存下来。
源稚生抬头看向镜头对准的方向,他知道琉璃小姐肯定在那里。
果然,不远处的沙滩上,换好衣服的少女正慢吞吞往回走。
远方有五颜六色的帆船正顺着海浪起起落落,近处有大大小小的彩旗迎着海风飒飒作响。
雪白的浪花没过金黄的细沙,在少女赤裸的脚背上来回跳跃。
蓝色的海洋连着蓝色的天空,雪白的飞鸟穿过雪白的云朵。
午后鎏金的阳光洒在她被海风吹起的长发和裙摆上,像有光点在上面不断翩跹,让她的笑容带着种飘忽的不真实感。
可仔细看过去,她分明笑得那么明媚那么灿烂,从眉梢到眼角都弯成了没有一点重量的弧度。
“琉璃小姐,看这里。”
源稚女忽然喊到,他举着照相机调好焦距,少女抬头的那一刻,咔嚓一声,他按下快门。
镜头中的少女眉眼弯弯,迎着海风微笑,美丽的像是阳光晶莹的白雪。
整个世界在这个笑容里变成了被刻意拉长的慢镜头。
天空、大海、飞鸟、帆船……
白裙子的少女眼中含笑,明静到可以让人忘却所有的阴霾。
源稚生的心跳忽然慢了一拍,梦境的碎片如开匣的蝴蝶纷飞而出,某种如闪电一样情绪忽然击打在他心头,带来密密麻麻的颤栗和欢喜。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从他见到望月琉璃的那一刻起就在他心头回荡,但从未像这一次一样。
如此激烈,如此澎湃,以至于整颗心脏像鼓胀的气球,哪怕最轻柔的触碰都会带来破碎的危险。
但这种危险并不让人讨厌。
恰到好处的危险才是最引人着迷的。
源稚生这样想的时候,源稚女已经小跑过去,他胸口的照相机随着动作晃来晃去,看起来带着点滑稽。
“琉璃小姐,我们一起拍张照吧!”
源稚女笑着说道,难以言明的快乐和微不可察的恐惧在同一时间涌上了心头,以至于他迫不及待想做些什么留住眼前的幸福。
琉璃看他,青年的脸上带着小跑后浅浅的红晕,他像之前一样挽住她的胳膊,露出孩子一样撒娇的神气。
五条悟在的时候,源稚女竭力不让她感到为难,所以刻意减少了两人的肢体接触,只不过会不动声色地刺一刺对方。
可惜的是,五条悟察言观色和听潜台词的能力几乎为零,压根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和故意挖坑。
望月琉璃没有拒绝,她跟着源稚女往回走,原本躺在沙滩椅上的源稚生已经站了起来,脸上也带着恬淡的笑容。
沙滩上的游客很乐意帮这个忙,照好后他们三个一起凑上去看,相机里只有一片空白。
源稚女睁大了眼睛,茫然地摆弄着相机,似乎不懂为什么会如此。
琉璃也探头看了一下,“是胶卷用完了,一会去买新的就好。”
她安慰着说道,“时间还早呢。”
……
“杰,你能不能快点,时间不早啦!”
五条悟站在街头,冲着商店里面大喊。
正在挑选衣服的夏油杰头上几乎要掉黑线,他干脆随手拿了件夏威夷花衬衫,走出来看看这个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一出来,夏油杰就睁大了小眼睛。
“悟,你这是要下海吗?”
他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
实在不怪夏油杰震惊,五条悟换掉了色彩斑斓的短袖衬衫,穿上了一件纯白上衣,手里还捧着一束艳红的玫瑰花。
“今晚冲绳的海岸上会举办花火大会。”五条悟一骨碌说道,“我打算在烟花下和琉璃酱求婚。”
夏油杰抽了抽嘴角,不爽的心情愈演愈烈,“你不是都已经求过好几次了吗?”
“可那些都不够正式啊。”五条悟嚷嚷道,“在我的构想里,求婚时我应该准备999朵玫瑰,有能够燃烧一整晚,点亮整个夜空的烟花。”
“等我单膝跪地的那一刻,东京天空树会亮起来作见证,等琉璃酱答应我的那一刻,会有成千上万朵烟花点燃整个东京的夜空。”
他越说越起劲,以至于夏油杰不得不主动打断他,“那你现在不打算这么做了吗?”
“当然还打算啊。”五条悟的声音轻了一些,“不过,就在刚刚,我突然想加快一点了。”
“我迫不及待想和她求婚,想和她结婚,想和她在一起了。”
夏油杰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看见五条悟抱着花,口袋里藏着戒指往前走。
“如果成功的话,我就在烟花下和她接吻。”
“如果失败的话……”他轻轻笑起来,神情温和地几乎不像夏油杰认识的那个五条悟,
“就请我的未婚妻,再送我一个手下败将的慰问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