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砚在书房开一个国际视频会议,一直忙到近一点才回房间。
有些工作可以在家里完成,可有些工作是需要本人去商谈。
他不出门,只能交由公司其他高层,但对方身份达不到,必然引起一些客户的不满。
之前就有人提出过异议,被压下去,但这种声音依然存在,近来又有冒头的趋势。
慕时砚以为苏云溪已经睡了,没想到她还醒着,神色疲倦打着哈欠地硬撑。
“看你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想睡就睡,不用等我,我就在书房,也没在外面,”慕时砚看得好笑,心里又不断地发软。
“身边少个人,总归是不踏实,你看我虽然早出晚归,但其实白天没什么事儿,有时间可以补觉,”苏云溪又打了个哈欠。
慕时砚摸摸她的脸蛋,眼神温柔,嗓音低沉温润,“睡吧!”
苏云溪挪了个舒服的姿势,睡意席卷,很快呼吸均匀。
第二天一起吃早饭,苏云溪从慕时砚嘴里听说他要去公司。
早些时候劝过他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可以适当地出门。
他之前不听,现在却是主动提,看来有的事,还是需要他自己想清楚。
苏云溪高兴又担忧,“需要我陪你吗?”
慕时砚笑笑,“不用,有雷鸣和周森!我不是三岁小朋友要去幼儿园,你不用担心。”
苏云溪确实有这种心理,怕他被欺负。
近来在剧组忙碌,没听过慕时安的消息,以他的尿性,慕时砚回公司,指不定怎么冷嘲热讽。
苏云溪叮咛,“别被人欺负,该骂骂,骂不过就直接动手。”
慕时砚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我说了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子,所以你别用这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我。”
他自小天赋过人,老爷子待他亲和又严厉,对他期望甚高。
他的童年和其他小朋友的童年完全不同,不论是老爷子还是他母亲,甚至是叔伯长辈,都不会真的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他是成熟懂事的,跨越年龄的学习,久而久之,他们都忘了他的实际年龄。
他现在分明是二十几岁的成年男人,早就过了享受父母长辈宠溺的孩童年龄。
偏偏苏云溪看他却如同看小孩子,让他既觉得好笑,又温暖。
有那么些许恍惚,恍惚间记起他的父亲,说他可以不用太快长大,可以享受本该属于他那个年纪的快乐。
苏云溪眨眨眼,“没有把你当小孩子啊,只是关心你啊!”
慕时砚心绪涌动,勾唇,“知道了。”
用完早餐,周森来了,等慕时砚收拾妥当,三人一起出门。
苏云溪目送他们离开,才心神不宁地去剧组。
她提前和叶绾柔讲过她有事会晚让她自己去剧组。
等到剧组,叶绾柔已经做完造型,在等她的戏份。
苏云溪给她带了咖啡,叶绾柔问,“你说有事儿,什么事儿啊?不会是和慕大少吵架了吧?”
“不是,他今天去公司,”苏云溪轻轻叹气,捧着咖啡,都感觉不到手心的冰凉。
“他去公司?”叶绾柔惊讶,“他不是待在家里不愿意出门吗?”
“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吧?”苏云溪后悔没跟着一起去公司,“他那样的职位,长时间在家办公,很多人会有意见。”
“也对,一个公司的领导人,怎么能不露面,靠电脑手机遥控指挥,”叶绾柔看她,“你很担心啊?”
“担心啊!”苏云溪坦诚。
虽说他已经习惯他现在的状态,可他大半年见的人有限,去公司见到那些熟面孔,会遭受什么眼神和议论,想想都让苏云溪觉得心烦。
叶绾柔叫道:“完了完了,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苏云溪,“……”
叶绾柔调侃,“喜欢一个人才会如此挂念他,担心他被人欺负,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操心的老母亲。”
苏云溪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形容。”
叶绾柔安慰,“别担心啦,慕时砚竟然决定出门,必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不会真的让人欺负的。”
苏云溪心里清楚叶绾柔说的是对的,可她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心。
……
慕时砚回公司的消息传遍了公司,几乎所有员工都在议论。
有人偷拍了慕时砚的照片发到群里,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现在的模样。
不似往日那般意气风发,但依旧英俊清贵,坐在轮椅上,都让人无法忽视他的气场。
有人惋惜,有人幸灾乐祸。
慕时安到慕时砚办公室探望他,“堂哥今天怎么来公司了呢?这几个月,你在家里办公,公司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不受影响呢!”
慕时砚坐在办公桌后的模样,与往常无异,若是不知情,都不会觉得他有残疾。
“你不希望我来公司?”慕时砚语气淡淡。
“怎么会,我当然希望你出门,就是怕你承受不了大家看你的眼神,”慕时安好心好意,“怎么样,感觉还行吧?”
“我很好,”慕时砚公事公办的态度,“倒是你,百货公司和酒店都亏损严重,是打算关门,还是卖掉?”
“我们准备推行新举措,可以扭亏为盈,”慕时安敛笑,“堂哥对我真是关心啊!”
“新举措?计划书呢?”慕时砚目光清冷凌厉,“空口白话?”
“底下的人没交上来?那可能是忘了,一会儿就让人拿给你,”慕时安不急不缓,“不要一心扑在工作上,不然会很累的。”
慕时砚轻嗤一声,“把计划书交上来,你没事儿可以出去了!”
慕时安坐着不动,眉梢轻扬,“急什么,难得见一面,我还想和堂哥好好聊聊呢!”
慕时砚不说话,静静看他。
慕时安慢条斯理地说:“前几天大暴雨,霜雪的房子漏水,你让周森给她安排的酒店?怎么让人住酒店,你名下又不是没房子,给她安排一套房子,多简单的事。”
慕时砚眼神微凛,更凉了一些,“你在教我做事?”
慕时安啧啧,“我只是好奇,怎么敢教你做事!以你和霜雪的关系,送她一套房子也没什么吧!你这么小气?还是苏云溪知道后不让啊?可你也不是怕老婆的人啊!”
他说这些话的模样,像极了那些挑事的长舌妇。
慕时砚冷冷道:“与其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不如回去想想怎么提升百货公司和酒店的业绩。”
慕时安感叹,“真是无趣!你不心疼霜雪,我还心疼她,你不肯帮她,那我帮她,你不介意吧?”
他眉眼间藏不住的挑衅,慕时砚反应平淡,“你想做什么事是你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