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人的身边可有你的人?”
“没有。短时间内,进府的丫鬟是进不了主子身边的。我要打听府内的消息,只能和府里的丫鬟亲近。”韦月溪要多实诚就多实诚。
“徐云聪去丰店,是你们的手笔?”俞明祉见她老实,就开始发问。
“嗯。”韦月溪承认的很爽快,
“我阿姐被救出来之后,徐云聪定会去丰店寻找,我让南方散布些流言,不过让会仙楼的少东家绊住他的脚,不让他去骚扰我舅舅家。没想到他们自己打上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当真这么巧?”俞明祉觉得太巧合了些,丰店发生那么大的事儿,至今还在凤鸣闹着。她一句“没想到”就带过去了,这流言的威力也太大了些。
“就这么巧!”韦月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无惧的对上他幽深的眸子,为了证实巧合的真实性,她说,
“府里发生一切的时候,俞公子都在场。不是我硬逼着他们偷情,也不是我撺掇他们婆媳发生冲突,最后滑胎的滑胎,摔伤的摔伤,与我何干?
甚至问话聪少夫人,哦,应该叫她武燕,都是俞公子再三要求我去帮你们的。”
俞明祉觉得好笑,终于领略她指的巧合是什么:
“问话聪少夫人,难道你不是接触她的好机会吗?那可是你明示暗示的我,她有可能同西府五老爷有私情。”
韦月溪还是很无辜:“我明示你了吗?暗示你就信吗?况且,武燕自己可是承认了的,他们私下有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俞明祉一时无语,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反问的无言以对。
叶姑姑没忍住,轻轻笑起来,又怕俞明祉看到,端起茶盏放在嘴边遮挡,可俞明祉就在她一侧,还是看到了。
顿时有些不自在,“这么说,你几乎没有做什么?”
“关于徐云聪的流言是我传的,话本子是我起的草。”
“你起的草?!”
“嗯,已经够给他们家留面子了。”
“没读过。”
叶姑姑忍住了笑意,放下茶盏,充满怜惜道:
“韦家除了出嫁的姑娘,就剩下她带着不多的仆人,我们不可能让她去涉险。再说,徐家不值得让我们豁出命来对付。”
韦月溪跟着强调:“我能让你们拿捏的就是借用了白先生的身份。所以俞公子想要帮我,还请在此事上不再追究。”
“小九,白家与我、与你都有情义,你就莫要再追究,就算姑姑求你。”叶姑姑如今唯一能拿出的就是与俞明祉的姑侄情义。
俞明祉没有犹豫:“既然白先生没有牵扯进命案,我便从此不让她与徐家有任何牵连。”
白先生去向何处,不用问俞明祉也能猜出个八九分,大抵也是眼前这个从小就被骂“不安分”的姑姑的手笔。
茶水又煮了一壶,日光的温暖一点点消散,提醒韦月溪,今日下午在此消耗了太多时光。
“俞公子,既然这样,没必要等到乔司理过来吧?”
俞明祉恍然,时候不早了,乔书华不久就要过来,并没有久留她们:“叶姑姑若有事,叫人来此处寻我。”
春生送走了客人,招呼了大高一起回了院子,见公子在石桌旁收拾杯盏,方才并没有相送到门口,有些不解:“公子,不是说等乔司理过来?”
俞明祉停下手中动作,郑重其事的看着他们两个,面色比平日冷峻:“记住了,今日没有见过她们,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包括定安侯府里的任何人!”
这下春生彻底明白了,“小的记住了。”
大高在今日之前并没有见过叶姑姑,有些似是而非,但还是谨遵公子的嘱咐:“小的明白。”
俞明祉明知他不太明白,也不解释,只嘱托道:“除了不要提起她们,以后你留心一些,倘若她们有危险,你要出手相帮。”
——
洪妈妈这几日寻了个借口,就在西府后面偏门附近打扫,以便留心绿竹与什么人来往。
几天了,只见到绿竹和五夫人房里的人一样,偶有进进出出徐府,并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是以判断与她相互递消息的人在府里头,洪妈妈便松懈下来,并没有紧紧跟着她,只是远远的看着。
可这一松懈,居然让她发现有人在跟踪绿竹!
那个人是乔书华小厮如意。
如意前不久刚到凤鸣,只跟乔书华进过一次徐府,沉默寡言的跟在永旺后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洪妈妈在他沉稳的步伐和木讷的打拱作揖中,瞧出这个人定不是个普通的伺候小厮,应该是个护卫之类的。
如意穿成府里小厮的模样,在东府小厮的带领下,在墙里墙外能藏人的各个角落里,明目张胆的偷懒,一般人都不会在意他。
绿竹作为一个普通女子,当然无法觉察出来。
洪妈妈无法在如意的眼皮底下去提醒绿竹,回来禀告给韦月溪时,有些可惜道:“绿竹不能再为我们所用了,乔司理那边盯的挺紧的。”
韦月溪也有些可惜:“绿竹下手比我们狠,比我们果断。就是性子太急,不然不会在俞明祉面前露出马脚。”
不过她还是更担心他们自己,“既然这样,徐府里南方联系的那几个人,岂不是也不能随意传递消息?”
“我已经提醒他们,非重要的消息,不要主动去找我。”洪妈妈已经做好了防范,但如果府里有什么动静,他们知道的就晚了。
韦月溪也担心着,可眼前有更让她担心的事情。
“沈荣还没回来?”
“我再去瞧瞧。”洪妈妈说着,朝外头走去。想必二姑娘寻沈公子的事儿比徐府里头更重要。
沈荣从乡下刚回到住所,一把脸还没洗干净,听说韦二姑娘寻他,火速的重新梳了头,换过衣裳。
临出门时到底又穿上白日里就穿着的那双鞋,这些日子他跑的鞋底都快穿了,一定要让韦二姑娘看看他有多卖力。
进了门,院子里颇为安静。
韦大姑娘在厨房帮芹姑煮菜,韦二姑娘在正堂里敲着山核桃,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不像有什么着急事儿。
沈荣奔波了几日,忽然见此情景,竟有种每次走镖之后回到家里的感觉。
虽然屋里头等他的不是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