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城用妖力将装着三人的泡泡推到了相府上空,纤纤伸指破开泡泡,让华年扶旭阳去疗伤。
她和莲城赶往玉澜阁。
午夜的玉澜阁分外寂静,海面静谧无声,乌云伴着巨大的黄月如坠海面,朦朦胧胧愈加神秘。
骤然,坤缺一道巨大的掌力直拍海面,将平如镜面的海水一分为二,掌力之深,直斩入底。
海水分开,从水底弹岀一条硕大的鱼尾,翻起百尺高浪,船帆一般盖过海面。
一声婉凄幽幽的歌声娓娓从那鲛人口中唱出,她的手中攸然多岀了把两人高的三叉戟。
坤缺忽地悬停在她上方,冷笑:“我便知是你这鲛人作怪。”
女鲛人仍旧罩着黑纱,看不清表情,但那双爱尽世间的美眸里却是流露岀委屈,她叹息一声:“要打便打,何来这多废话。”
坤缺不怒反笑:“我道你是女子,给你机会解释,你倒这般不识好歹。”
说完不等鲛人答话,飞身一掌往那鲛人盖去,力道之大,碾山碎石。
鲛人鱼尾在水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轻易躲开,看似柔弱的双臂抡起千斤三叉戟往坤缺戳去。
坤缺隐身躲开,攸地出现在海面上空,左右手同时推起两道百丈水墙往那鲛人劈头压去。
那女鲛人面纱飞扬,巨大的鱼尾在水面“啪啪”两翻,溅起数道水浪,组成个莲花屏障,将她护在花心中。
水浪形成朵重瓣卷莲,开合之间便破了坤缺的水墙。
坤缺一击不成,信手造浪,从海面翻江倒海出两条碗口粗的水柱,回旋鞭策。
只见平静的海面霎时被他搅得波涛汹涌,百尺巨浪一浪盖一浪,浪头卷上半空,往玉澜阁淹去。
说也奇怪,去势汹涌澎湃的海浪冲到玉澜阁前,宛如碰上无形的阻挡,无声无息又退回海中。
那女鲛人面对坤缺的步步紧逼,应付颇为乏力,奇怪的是她几次差点命丧坤缺手下,却也只是绕着一个圈躲闪,也不打算逃走。
坤缺急了,陡然将整个海水化成两只巨掌,左右夹击女鲛人,直直拍了过去。
双掌一合,女鲛人必被碾成灰粉。
双掌即将合拢,却被一个灰色身影从外直穿水掌,破出一条生路,将女鲛人拉了岀来。
“轰”一声巨响,两只水掌撞到一起,激起余浪滚滚,往天际卷去。
坤缺扭头正要发怒,见水绡拉着那女鲛人,立在一团水云之上,躲在纤纤和莲城的身后。
水绡半身湿透,仍不忘急呼:“不要伤她,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那些事也不是她做的。”
“我为何要相信你?”坤缺不屑双手抱臂。
“她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半步,又怎能出去伤人?”水绡顺手一捞,她的手心中显现出一条头发丝样细的金线。
那金线一端拴在女鲛人的手腕,一端拖曳没入海水中。
先前因那女鲛人故意藏着,坤缺还纳闷她为何躲避时总绕着一个圆圈,原来竟是被这金线所拴。
“锁妖丝!”纤纤上前用手掂了惦那金线,瞧着细如发丝,却重若千斤,在水上映着月光泛出粼粼白。
坤缺撒手散了术法,将信将疑拖拽那锁妖丝,真坚如磐石,固若金汤,凭他卖力也拔不断,扯不出。
莲城用青竹剑连斩三剑,剑过火星飞溅,却连个痕迹都未留下。
纤纤若有所思问:“据我所知,锁妖丝虽坚固,能锁妖困魔,却并不能缚住鲛人?”
这说来,也是千万年前,鲛人女王同意上贡绡给天庭,求天帝答应的条件。
那时天帝也知人间能工巧匠善造锁妖丝,怕捉了鲛人去织绡,这才应了此请求。
那女鲛人眼睑微瞌,只是叹息一声。
水绡却是急了,道:“她只是心甘情愿被困在这玉澜阁的。”
“却是为何?”莲城不解,这世上还真有傻到作茧自缚的鲛人。
都说鲛人生性冷血,传闻中女鲛人更是以美貌诱人,然后一口吞下,连骨头都不留下。
“因她有求于人,被人利用。”水绡望着那女鲛人,痛楚道。
水绡说:她们鲛人一族活到两百岁时,能在做男做女之间再选择一次。
这美艳无双的女鲛人名叫雾青,在她二百岁之前,她还是个实实在在的男鲛人。
那时,水绡和雾青都是鲛人公主玉泪的护卫。
水绡和雾青与玉泪公主一般大小,三人从小生活在只有黑白色的无尽海,日日玩物也只有绡布和珍珠,甚是无聊。
不过玉泪公主生性活泼,总是调皮犯错,每次鲛人女王追究下来,雾青都会替她顶罪。
随着三人逐渐长大,雾青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玉泪公主。纵然鲛人有双面,玉泪公主总爱用狰狞的面貌吓唬他,他依旧时时刻刻都想见到公主。
可在他们二百岁那年,玉泪公主爱上一个到无尽海的客人,此后,玉泪公主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人。
雾青只能默默跟在公主的身后,什么也不说,对公主仍然有召必应。
后来,玉泪公主铁了心要来凡间,但鲛人一族自古被凡间传成妖魔,雾青又怎能放心让她独自来凡间。
他悄悄去求海神,寻求能让鲛人变成凡人的法子。
海神说法子倒有,但要用公主的眼珠去换。
世人皆知鲛人泣泪成珠,殊不知鲛人公主的眼睛更为珍奇,能目测万里。
雾青怎会舍得玉泪剜眼,他只能求海神另指岀路。
海神在雾青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告诉他,鲛人要想长久呆在凡间,唯有去求人类法师。
“所以,是法师将你锁在玉澜阁?”
女鲛人点点头。
“他让你在玉澜阁,只为每个月圆之夜这惊鸿一舞?”坤缺不信。
“她这一舞,可为玉澜阁赚了不少金!”纤纤淡笑道,如此一说,她本疑惑的事此时倒是豁然开朗。
细细算来,千金一枚的玉令,加上各种奢侈的吃喝,这一个月圆之夜下来,玉澜阁赚得盆满钵满。
坤缺仍旧不信,笃言说:“那团黑气化了模样就是她,我明明追着那团黑气到了此地,便碰上了她,又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