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薛悠黎醒来后,立刻缓来半夏伺候她漱洗更衣。
“主子,您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皇上离开前特意叮嘱我们,不要过来打扰您休息呢!”
半夏把装着热水的脸盆放到架子上,然后将毛巾拧到半干,过来替薛悠黎净手。
薛悠黎从天机书上得知那些失踪孩子的去向,根本等不了一点,恨不得立刻告知慕容彻。
她从半夏手中接过毛巾,“我自己来,你让如意去御膳房走一趟,取些皇上爱喝参汤,等会儿我要送去紫承殿。”
半夏见她要去给皇上送汤,忙不迭点头,“好勒!奴婢立刻去知会如意!”
等如意把参汤取回来,薛悠黎也梳洗好了。
她让半夏提着食盒,跟她一块去紫承殿。
然而,等她爬完长长的台阶,一抬头便看到大殿门口已经有人先她一步站在那里了。
对方手中也提着食盒,身侧的宫女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王德发,“王公公,我家娘娘是来给皇上送补汤的,劳烦您通报一声。”
王德发将荷包推回去,“昭仪娘娘,皇上特意交待了奴才,说是谁都不允许进去!还请昭仪娘娘先回去,等皇上得空了,自然会去看您。”
殷萱儿原本也不想过来,但是这次去秋猎,她父亲申国公看到薛悠黎比她受宠,特意去见她,还跟她聊了许久。
她父亲让她无论使什么手段,都要争宠,绝对不能让皇后的位置落在旁人手中。
殷萱儿迫于他的压力,只能到慕容彻面前来刷存在感。
谁知道,她还没进紫承殿的门,就被王德发拦住了。
她听完王德发的话,脸色瞬间冷了,“狗奴才,你敢拦本宫?”
王德发从小就跟在慕容彻身边,向来会察言观色。
见殷萱儿动怒,他连忙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昭仪娘娘,奴才也是听命行事。皇上近来既要处理朝政,还要招待南诏使臣,实在是分身乏术……”
没等王德发把话说完,殷萱儿便沉声道,“本宫知道皇上劳累,所以才亲自炖了补汤给皇上。这汤本宫辛辛苦苦炖了几个时辰,必须亲手送给皇上!”
“昭仪娘娘,不如您将汤留下,等皇上忙完,奴才一定把汤呈给皇上。”
殷萱儿没有耐心跟他废话,秀眉一拧,沉声道,“这补汤若是放凉了,就不好喝了,你给本宫滚开,本宫要亲手把补汤送给皇上!”
说着,她一把推开王德发,就想硬闯紫承殿。
然而——
她正要破门而入,殿内就传来男人冷沉的质问声,“王德发,何人在外头吵闹?”
“皇上……”
王德发的话还没出口,殷萱儿就抢着回话,“皇上,臣妾知道您公务繁忙,特意亲自炖了补汤给您送来!”
慕容彻没有理会她,而是厉声训斥王德发,“王德发,朕不是说了,除非十万火急之事,否则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扰朕!”
王德发朝殷萱儿看了一眼,“回皇上,奴才跟殷昭仪说了,不过殷昭仪坚持要当面将补汤交到您手里。”
“朕不渴,让她走吧。”
殷萱儿听着殿内男人无情的声音,脸色僵了僵,暗中攥紧袖子里的手。
她咬交牙,冲殿内挤出一丝笑容,“皇上,这补汤……”
“你一起带回去。”
“……是。”
殷萱儿没有办法,把食盒往青荷手上一塞,“我们走。”
她说完,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青荷连忙提着食盒追上去。
殷萱儿走了没多远,迎面撞上同样提着食盒过来的薛悠黎主仆。
她视线扫过半夏手里提着的食盒,轻嗤一声,“薛嫔,皇上正在忙政务,不许任何人打扰,本宫奉劝你一句,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就不要过去自讨没趣。”
薛悠黎对她欠了欠身,“多谢昭仪娘娘的提醒,不过来都来了,我还是让王公公通传一声吧。”
青荷看着她领着半夏继续往紫承殿走,扭头觑了一眼殷萱儿的脸色,也哼道,“主子,既然薛嫔不识好歹,就让她去碰一鼻子灰吧!”
殷萱儿站在台阶前,并没有着急离开,似乎在等着看薛悠黎的笑话。
薛悠黎刚走到大殿门口,王德发就主动迎上前,“薛嫔娘娘吉祥。”
薛悠黎对王德发道明来意,“听说皇上忙于政务,一上午都没休息。我特意过来给皇上送参汤。”
她想到刚才殷萱儿的话,又补充一句,“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事要告诉皇上,是十万火急的事!”
王德发笑着回道,“您且稍等,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好,有劳王公公。”
大殿内,慕容彻正端坐在桌案前,批阅奏折。
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他眉峰微拧,手中的狼毫笔微微一顿,“又怎么了?殷昭仪还没走?”
“皇上,殷昭仪回去了,是薛嫔娘娘来了,她说有十分要紧的事。”
慕容彻搁下手中的毛笔,淡淡吩咐道,“让她进来。”
“是。”
王德发立刻走大殿门口,放薛悠黎独自进了大殿。
不远处,殷萱儿正等着看薛悠黎吃瘪,没想到王德发居然给薛悠黎放行了。
她顿时怒从心起,气得肩膀都在颤抖,“王德发口口声声说皇上忙,一直拦着不让本宫进殿,现在却把薛悠黎放进去!他好大的狗胆,敢骗本宫说皇上不见任何人!”
青荷也气得直跺脚,“这个阉狗欺人太甚!”
殷萱儿眼眸眯了眯,沉声道,“今日之辱本宫记下了,总有一天必让他付出代价!”
……
大殿内,薛悠黎提着参汤走到慕容彻面前,欠身行礼,“皇上近日格外辛劳,嫔妾特意炖了参汤给您。”
慕容彻目光扫过她手里的食盒,挑眉,“你确定这汤是你亲手炖的?”
他对之前她所谓亲手炖的鸽子汤至今记忆犹新,如果真是她亲手炖的汤,他就不喝了。
“不……确定吧?是御膳房的大厨炖的,是嫔妾亲手提过来的。”
慕容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话锋一转,直截了当道,“朕今日确实很忙,你若没有旁的事,朕今晚再去找你。”
“有事!皇上,嫔妾昨日跟您聊完之后,彻夜未眠,想了整整一宿,终于想到那些失踪孩子有可能被藏在何处!”
彻夜未眠?
那昨晚他连续叫了她好几声,都没能把人叫醒?
慕容彻也没揭穿她,而是顺着她的话道,“巧了,朕也一宿没睡,也想到了失踪孩子的藏身之所。”
薛悠黎微怔,没想到他对这个案子还挺上心,“皇上觉得失踪的孩子被藏在哪里??”
慕容彻看着她,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先前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将京城客栈酒楼茶肆面馆当铺钱庄,所有能找的地方全部找过了。而唯一没有搜查的地方便是烟花街,那一条街的青楼不正是藏人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