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袜子是慕容邺的。
上次慕容楠借着酒醉,慕容邺要了他的袜子,今天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楚馨月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兴奋呢。
既然慕容邺选择在今天动手,他自己肯定不会错过这么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与天斗与地斗,都不如与自己创造的男女主角斗来得精彩!
薛悠黎对上她放光的眼神,轻轻点头,“蓝筝的眼神明显不聚焦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好勒,看我的吧!”
楚馨月冲薛悠黎眨眨眼睛,然后端着一盘糕点起身,“两位公主,你们难得进宫,快尝尝我们九洲有名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她热情地朝蓝筝和蓝洛走过去,就在快要走到她们姐妹跟前的时候,悄悄拿左脚绊了自己右脚。
“诶诶诶——”
楚馨月的身体顿时失衡,摇摇晃晃地往蓝筝的方向摔倒过去。
可是,她并没有摔在蓝筝身上,而是趁众人不注意,快速把装有臭袜子的荷包放到蓝筝的鼻子底下。
蓝筝坐在位置上,看着倒向自己的楚馨月,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屁股更是没有挪半分。
坐在旁边的嫔妃们听到动静,纷纷把目光投向她们。
当看到楚馨月往蓝筝身上倒下去时,她们捂住嘴巴惊呼出声,“天哪!”
就在众人以为蓝筝肯定要被楚馨月带着一起摔倒,等着看她俩出丑的时候,楚馨月不慌不忙地抬手,掌风往旁边蓝洛坐着的椅背上轻轻一拍,借着巧劲一下子就稳住身形。
“哎哟!月儿,你没事吧?”殷太后看到楚馨月险些摔倒,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楚馨月弯起唇角,笑着摇头,“没事儿!”
殷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吓坏哀家了!”
坐在殷太后左手边的容倾月也拍了拍胸口,“还好康王妃身手敏捷,刚才也把臣妾吓得不轻呢!”
她们正说着话,突然外头传来一道带着诡异音调的哨声。
薛悠黎听到哨声的那一刻,扭头跟楚馨月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她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动声色地看向蓝筝。
尖锐又绵长的哨声听在耳中,让人感觉极度不适。
殷萱儿眉头拧了拧,把目光投向殷太后,“姑母,您是请了乐师吗?为何乐师吹的箫这般难听?”
其他人跟她一样,也误把哨声当成是箫声,“是啊,这箫声听着好刺耳。”
只有蓝洛知道这是南诏用来催动傀儡蛊发作的哨声。
尽管她从来没有对人施过蛊,但是身为南诏人,她对哨声并不陌生。
她的情人蛊还没有炼制成功,如此看来这哨声肯定跟她的四姐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蓝洛下意识地转脸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蓝筝。
然而,哨声响起的那一刻,蓝筝就像是得到某种指令,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大步朝外头走去。
蓝洛只还得及看到蓝筝匆忙离开的背影。
她猜测蓝筝可能很在秋猎的时候,就对选中下蛊的目标了。
难道被下蛊的人是薛嫔她大哥?
蓝洛在心里猜测了片刻,眼看着蓝筝已经走出大殿了。
她立刻起身对殷太后道,“太后娘娘,我四姐胆子小,可能被刚才的意外吓着了,想出去透透气,我去看看她!”
说罢,蓝洛对殷太后欠了欠身,然后快步追出去。
楚馨月也赶紧道,“太后娘娘,都是月儿惊到了南诏的公主,月儿也出去看看。”
殷太后想着蓝筝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要是在慈宁宫受了惊,传出去也不好听。
于是,她对楚馨月摆摆手,“好,你去瞧瞧,她若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便让太医过来给她瞧瞧。”
“好。”
楚馨月应了一声,朝着蓝筝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薛悠黎眼珠转了转,也起身道,“太后娘娘,嫔妾略懂医术,不如也跟出去看看,万一有任何情况,也能及时应对。”
殷太后想着确实是这个理,“你也去吧。”
见她们都出去了,殿里剩余的那些嫔妃哪里还坐得住?
“太后娘娘,不如咱们都去瞧瞧吧。若是南诏公主在咱们这里被吓出好歹的消息传回了南诏,南诏王还以为是咱们怠慢了二位公主呢。”
殷太后知道这帮女人平日里又不受宠,在后宫没有消遣无聊得很,自然想去凑热闹打发时间。
她既然没拦着前面出去的几个人,自然也不会把她们拘在这里,“想去的,就都出去吧。”
“是。”
于是,所有人立刻放下手里的糕点和茶杯,争先恐后地跑出去凑热闹。
而此刻,蓝筝顺着哨声传来的方向一步步走出慈宁宫。
慈宁宫外的墙与隔壁寿康宫的墙之间有丈余长的距离,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巷子。
蓝筝僵硬着脚步,走进巷子。
慕容邺见到她,眸底划过一抹惊讶,随即将含在嘴里的哨子收起来,大步朝她迎过来,“怎么样?事情是不是成了?”
蓝筝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着头,手也在腰间摸索着什么。
慕容邺看着她这副不疾不徐的模样,顿时急了,“我在问你话呢!楚馨月听到哨声动手了没有?薛悠黎是不是已经被杀了?她死没死透……”
噗!
慕容邺的话还没问完,蓝筝已经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的腹部。
慕容邺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吹哨是不是成功催动了楚馨月体内的蛊虫,对蓝筝完全没有设防。
此刻,面对蓝筝突如其来的偷袭,他整个人都愣了。
长剑在他腹部捅出一道极深的伤口,鲜血顺着剑身汩汩涌出。
“为、为什么?”
慕容邺吃力地抬头,苍白的俊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筝儿,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而蓝筝根本没有理会他,甚至还嫌扎得不够深,握着剑柄的手继续用力往里头推。
慕容邺腹部的剧痛瞬间炸开,他只觉得伤口处仿佛有无数尖锐的钢针在狠狠搅动着,痛得他几乎昏厥!
他睁大双眼,用力瞪着蓝筝,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你到底……为什么?”
蓝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像是一座冰冷又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双眸不带一丝温度,也不起半分波澜。
慕容邺跟她对视着,电光火石间,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
难道……
不!
这怎么可能?
当初封印蛊虫的血珀是蓝筝亲手打碎的,她还亲口告诉他,楚馨月被种下傀儡蛊的消息。
为什么他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蓝筝更像是被傀儡蛊控制的人?
见蓝筝抓着剑柄,想把他往死里捅。
他强忍着腹部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拼尽全力,一掌拍在蓝筝身上。
蓝筝顿时被打飞出去,后背撞上宫墙,然后重重摔倒在地。
慕容邺用力过猛,胸膛里一阵翻江倒海。
下一刻,他喉咙口一阵腥甜。
他头往旁边一歪,‘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可是,蓝筝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后,继续往慕容邺冲过来。
如果说刚才慕容邺还只是猜测,此刻看着蓝筝的表情动作,他已经确定,蓝筝才是中蛊的那一个!
但慕容邺百思不得其解,蓝筝是南诏人,种蛊对她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为什么她亲手向楚馨月种蛊,最终傀儡蛊却入侵了她的大脑?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蓝筝再次冲到他面前,伸手就想拔他腹部插着的那柄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