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肖初玉小脸一呆。
谢敛大哥之前没说去市中心玩呀，不是就在他家这边玩吗？
面对肖初玉询问的眼神，谢敛的死人脸此时发挥了最大作用。
他绷着自己二十四年如一日的冰块脸，毫无心虚，即便心跳已经明显加速。
“谁？小遇你身边是谁？！”
牧云飞不感不妙，拎着装满零食的两个大袋子就要蹦起来了，脸都黑了。
哪来的陌生男人！
“额，是.......是.......”谢敛抬起眼睛又看了一眼谢敛，只见对方拿出手机，屏幕上写着“你可以告诉他，我是敛风之息”。
“是，是敛风之息！”肖初玉连忙说，“那个...我们在面基。”
“和他说现在很忙，以后再打电话。”谢敛又重新打了一段。
“牧大哥，我晚上再和你说，现在、现在在吃饭呢。”肖初玉说。
对面的牧云飞却已经傻了。
他脑海里炸出无数条脏话和好话，一条条层出不穷飞速闪现，他舌头跟不上反应，僵挺在嘴里。
敛风之息？敛风之息？！！
那不就是敛神？！！！
他的偶像——
可他的偶像带走了他的暗恋对象？！！！
啊啊啊啊啊他的偶像怎么这么干，敛神怎么能这么狗？！
啊呸呸他不能骂人，他不能骂他的敛神！
但是敛神怎么能.......
还“睡觉之前不回来了”，什么叫“睡觉之前不回来了”！这是多猥琐多图谋不轨的发言！！！
敛神不是一直极其冷漠极其禁欲、看到美人讨好他都连个好脸色都不给的吗，几乎就拍不到任何他和美女帅哥亲近一点的视频照片，被他们称为无欲神人，怎么到了这就......
想到这儿牧云飞脸色更裂开了。
好吧，肖初玉长得不是一般的美，那敛神肯定......
啊！怎么能这样！！！
以往见到敛神必激动、要是能有机会要到签名简直可以不死不休的牧云飞这次脸色黑红，表情扭曲，提不起任何要签名的心情了。
他手里的零食袋子都掉了。
“牧大哥，牧大哥？”发现对面好像没什么反应了，肖初玉有点紧张。
牧大哥不会生气了吧？！
肖初玉不会掩饰，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写出来了什么，谢敛右手微微握起。
这个牧云飞在肖初玉心里这么重要？！
随后他面色如常地开口：“他应该是知道了，已经回去了，你把电话挂上吧。”
肖初玉看了一眼谢敛，这次却没有听谢敛的。
他又低头看了眼电话：“牧大哥，人呢？你生气了吗？”
“没，我没生气！”
牧云飞终于找回了所有理智，他大着舌头说：“是敛神吗，你现在和敛神在一起？！他不是要备战奥运吗？”
“谢大哥他今天放假。”
“敛、敛神他也是我偶像，小玉你在哪儿呢，我能去......去要个签名吗？”
牧云飞攥着拳头，这是他第一次不太真心的要签名。
肖初玉看向谢敛。
“今天不行。”谢敛拒绝。
“谢大哥说今天不行，但是.......”肖初玉捂住嘴，压低声音，不敢看谢敛，“但是我会帮牧大哥你再要的。”
谢敛：“.......”
“牧大哥，那就先这样了，你先回家吧。”肖初玉最后给牧云飞拜拜，“我吃饭了牧大哥。”
对面的牧云飞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胸口要被醋酸烧着了。
完了，这怎么办怎么办......
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感觉他的小玉可能要不是他的了。
肖初玉挂掉手机，抬眸看着谢敛：“谢大哥，怎么了吗？”
怎么感觉谢敛表情有点怪怪的。
谢敛收回从眸底溢出来的情绪，微微抬了下唇角：“没事，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嗯！”肖初玉乖乖点头。
两人有说有聊地吃了饭，肖初玉吃得特别饱，就有点后悔中午不该吃那点面条。
吃完饭，谢敛去结账，肖初玉想AA，但被谢敛否掉。
“你还是个学生，本就不该付钱，何况是我主动来找你玩，更应该我来付。”谢敛刷了卡，又转身温和地问肖初玉，“有什么特别想玩的地方吗？”
旁边的服务员已经满眼灿星了，这是什么情况，敛神怎么会对这个口罩少年这么好！
这是敛神弟弟？！！
不记得敛神有弟弟啊。
“敛、敛神，我是你粉丝，你能给我签名吗？”服务员还是没有忍住。
谢敛看了服务员一眼：“可以。”
“啊啊啊谢谢敛神！！！”服务员刷地从工作服里抽出一只笔和本子，眼睛发光：“签，签最上面就行。”
谢敛拿起笔，笔走龙蛇一笔完成。
字迹肆意轩昂，侵略感极强，和谢敛比赛风格一样。
服务员要满意晕了。
“谢谢，谢谢敛神！您奥运会一定会三连冠的，一定！！！”
肖初玉在一旁也眼里闪出星光，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谢敛。
“谢谢。”谢敛微微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第一次感觉签名这事儿做起来这么愉快。
他装作没注意到肖初玉表情的样子，这才转脸看向肖初玉：“咱们走吧？”
“嗯嗯！”肖初玉点头。
谢大哥真的好厉害，好受欢迎呀！
和他一点也不一样。
谢敛带着肖初玉离开菜馆，打开车让肖初玉先进去。
然后他关上车窗。
“你把口罩摘了吧，总闷着不好。”
“我，我可以不摘吗？”肖初玉小小声。
谢敛注意到前面的司机张叔，想了想，同意了。
“行，那就先带着吧。”
肖初玉这张脸好看得太匪夷所思，为了安全，还是先戴着吧。
肖初玉微微低下脑袋，暗暗开心，他感觉和谢敛在一起相处越来越自在了，谢敛很尊重他！
也不会有各种奇怪的眼光或者反应。
他喜欢和谢敛大哥在一起玩。
由于肖初玉没有特别的倾向，所以由谢敛选了几个游玩的地方。
考虑到肖初玉的性格，谢敛划掉游乐场网红店等地方，选择了博物馆和科技馆，以及充满私心的——
他家附近的一家图书馆。
肖初玉一开始还束手束脚，十分拘谨，尤其看到周遭光洁高级的设施、格外自信时尚的人群后，更是忍不住自卑社恐。
——他在努力改变，可这些仿佛都成了他骨子里的一部分。
他想控制，但无法完全从他十八年的人生造就的人格骨血里快速抹除。
只能自己尽全力一点点舔舐，争取消解快些。
谢敛也发现了肖初玉的不自在，他看出那隐藏在乖巧下的胆怯卑微，不禁回想起肖初玉在仙道中那双总是怯生生的眼睛。
很明显......
现实更加放大了一切。
谢敛控制不住地心口一疼。
他大概能想到为什么。
肖初玉从小到大的十八年必然是遭尽羞辱虐待和贬低谩骂的十八年，没有人对他好过一点，没接受过正常的善意，所以他没有办法。
且更无法掌控的是，他再怎么想象这些痛楚压抑，也只能想象到其中的一部分。
全部有多痛，只有肖初玉自己知道。
“这边好玩吗？”谢敛看着肖初玉，眸子里隐隐氤氲着说不清的情绪。
“好玩！”肖初玉立刻点了下脑袋，眼睛弯弯。
一开始他是不太自在，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很多。
“那你最喜欢哪个地方？”谢敛问。
“我最喜欢......”肖初玉抿了下唇角，仔细思考，“我最喜欢这个图书馆，好漂亮，有淡淡的书本香气，而且......而且很安静。”
只有一排排书架和零零散散的两三个人。
落地窗边还有一列宽敞干净的木色书桌和椅子，可以看书休息，简直完美。
谢敛唇角一动，微微勾起。
他看向窗外的绿植，对肖初玉神色如常地说：“这个图书馆只要有附近住宅区的门禁卡就可以进来了，我给你一张，你以后自己可以经常来玩...嗯，来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