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调虎离山
方良知道了秦世春手里是一个什么东西之后，他就暗暗地观察他，看他可能把这个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然后，有没有可能偷偷把它换出来。
当官明琛把所有货物都置办齐了之后，他们三个人就决定要离开建冲了。
最后一天齐叔不出意外地宴请了一行人，当晚，方良有心把秦世春灌醉，提前请齐叔帮忙，当然找了个特别同仇敌忾的理由。
方良说：“齐叔，这个秦世春是让我青表姐最终死亡的罪魁祸首，虽然不是他直接动的手，但跟他有莫大的关系。这事是敏姜阿姐告诉我的。我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把他灌醉也可以泄我心头之恨。齐叔你要帮我，但不能让他发现。晚上，你来灌他，我敲边鼓。”
齐叔满口答应，要灌谁的酒，即使不编理由，他也会接下这个活。更何况他一见这个姓秦的就不顺眼，而方良则早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干儿子。此消彼长，他不仅应承，还要把事情办得漂亮。
当晚，齐叔以东道主的热情令官明琛和秦世春招架不住，齐叔是变着法儿地灌他们俩的酒。方良实在看不过去，都出面来帮官明琛喝了几杯，当然，他碗里都是水，那也是齐叔事先就备好的。
官明琛酒量本不大，喝了一会儿后就提前下桌，说是不胜酒力。方良扶他回房间休息，同时给他倒了一碗茶汤醒酒，这茶汤里方良加了少许蒙汗药，官明琛本来浑浑噩噩，喝了茶水更加撑不住，倒床便睡。
方良回来继续跟秦世春喝，两人互叙自南澧相别之后的契阔，越说越投机。而齐叔在边上不失时机地催酒，方良和秦世春也是碗到即干。最后方良提前说：“齐叔，秦哥，我不行了，你们喝，再喝我就趴下了。”
秦世春酒量很大，所以才敢跟他们叫阵，自认为千杯不醉，但被方良和齐叔以有心算无意，最后还是喝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见方良如此说，秦世春也挣扎出最后一丝力气，说：“我，我也一样，不能再喝了。”
方良如法炮制，给秦世春灌了一杯加了蒙汗药的茶，秦世春怎么想得到都这步田地了，居然还有人要药他，直接如猪般昏睡过去。
方良开始慢慢地搜查秦世春的房间，翻一处复原一处，怕秦世春发现。之前观察，大致有一个方向，但却并未找到。方良思索了一阵，心里想如果自己是秦世春，会把东西放在哪里？
那东西是个盒子，方良是见到过的，他想，一种可能是很隐秘的地方，比如暗柜；一种可能是极寻常的地方，所谓灯下黑，在人的盲点上。但考虑到秦世春敢跟他们放心地吃酒，还不怕醉，那么应该放在一个很隐蔽很难被人找到的地方。
动客栈房间的手脚显然是不可能的，随身携带的行李又太普通，小偷都能找得到。如果那东西比较小，放在自己身上是最保险的。但方良见过那个盒子，肯定是不能放在身上的。
不能放身上，却能让自己十分放心，会是在什么地方呢？如果睡觉的时候，进了小偷，也不会担心被偷走。那一定是离自己身体最近的地方，方良眼睛一亮，看向了秦世春枕着的瓷枕。
大昭国烧瓷业十分发达，瓷器被用在了很多日常用品中，枕头也是其中一种。一般好一点的客栈都会使用瓷枕，如果自己带一个瓷枕，店家应该不会注意到。
方良说干就干，直接把烂醉如泥的秦世春从枕头上掀开，秦世春滚了一圈，并没有苏醒。方良把瓷枕翻过来，果然看见有一细细的缝隙，想来这就是机关所在。
方良用手摸了一会，摸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用手轻轻一按，缝隙处就往上翘了一点。方良把盖子揭开，果然一只盒子放在了里面。
方良把盒子打开，看见了贝叶古经，他默默地记下了尺寸，泛黄的程度，然后把它放回了原处。
待做好一切之后，方良离开了秦世春的房间。
方良想好一计，连夜给顾韬晦写了一封信，飞鸽传书给他，描述了贝叶古经的外形，让他模仿出来，伺机替换。
第二天官明琛和秦世春醒来之后，都认为自己是不胜酒力，才昏睡至此，也未生疑。收拾妥当之后，三人开始了归程。
来时游山玩水，回去时就步履匆匆，方良知道他们这是急于把东西拿回京都交差。
因为秦世春每天都会查看盒子是否还在，所以最好的替换时间是临到京都的最后一天。
一路上，三人也会每天小酌几杯，以解旅途疲乏，但再未出现喝醉不省人事的情况。方良也很配合，每次喝酒都适可而止，令秦世春对他的印象颇好。
在没人的时候，秦世春问官明琛：“你是不是想把你堂侄发展进组织？”
官明琛说：“有这个想法，他很有价值。一是给裕王府做事，跟裕王关系较近；二是跟宫里的尚食顾韬晦顾大人是结义兄弟，通过他可以交好顾大人；而且他跟京都的达官贵人往来频繁，大家对他评价都不错，几个皇子也对他比较客气。”
秦世春沉吟不语，而后才说：“资源是不错，人也机灵，搞情报是把好手，但这样的能人，怎么才能为我所用呢？”
官明琛说：“他性格豪爽，讲义气，爱交朋友，从这方面入手，倒是有这个可能。”
秦世春想了想，说：“过两天喝酒的时候我试一下他，看他对组织有没有兴趣。”
快到京都了，秦世春俨然跟方良已经成了好兄弟，无话不谈。再一次喝酒的时候，秦世春状若无意地问道：“兄弟以后打算做什么？还跟着你堂舅走商吗？”
方良说：“不然呢？我对这行兴趣还蛮大，如果堂舅不嫌弃，我倒是想一直这样下去。”
秦世春说：“每年都有大半年在外面跑，挣得了钱就顾不了家，有利有弊吧。”
方良笑道：“现在还是光棍一个，考虑不了那么多。”
秦世春又说：“如果只是想挣钱的话，倒也不是必须要做行商。”
方良见有话外之音，就紧接着问：“哦？秦哥是有推荐吗？”
秦世春说：“你也知道，我家在南澧，世代经商，一直想打进昭国市场，把这条线打通，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如果兄弟愿意，倒是可以谈谈。”
官明琛在边上笑道：“一直让你来你都不吭声，怎么现在突然有想法了？”
秦世春说：“主要就是没人，没有信得过的人。这次跟老弟待了这么长时间，发现性情相投，值得放心交付，所以才有此一问。”
方良问：“不知秦哥想在京都做哪方面的生意？”
秦世春说：“南澧的土特产都可以，个人觉得丝绸最好。”
方良高兴地附和：“这个好，南澧的丝绸一直在京都有好的口碑，有时甚至可能一寸难求。”
秦世春笑道：“如果兄弟有意，这次刚好是个机会，到京都之后，一起去看看铺面，商量一下细节。”
方良就看向官明琛，问道：“舅舅如果不反对，那可以先谈谈看。”
官明琛就佯装生气地说：“他当着我的面挖人，我还要给他好脸色吗？”
秦世春就哈哈大笑，说：“少不了你的好处。”
紧赶慢赶，很快就走到京都了。而方良心里计划，也慢慢成型。顾韬晦已经把伪造好了的贝叶经派人给到了他，只等合适的时机就暗中偷换。
这一天日落时分，到达京都城外最后一处客栈，他们决定休整一晚，第二天再进城。
晚上，三个人又一起喝了酒，说了会闲话。
方良说：“秦哥这次到京都，可有住的地方？如果没有，也可以歇在小弟家里，小弟本就一人，虽然没有人服侍，但胜在自由自在。”
秦世春道：“谢谢兄弟的盛情，以后有机会，这次我的人已提前安排好了客栈，就不叨扰兄弟了。明天进城之后，我们先各办各事，过两天我空下来，再跟兄弟联系。”
方良豪爽地说：“那就好，秦哥到时候一定跟我联系，我请秦哥在晴明河上的钟萃舫喝酒赏月。”
秦世春大喜，说：“早听说钟萃舫的艳名，兄弟出手不凡哪。”
方良笑道：“我有相熟的姑娘，平时难订座，但我去可以开个后门方便。”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第二日早起洗漱完毕，三人随着装满货物的马车，缓缓排着队进城。
轮到他们三人的时候，守城的小官打量了他们几眼，对旁边的几个手下说：“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混在里面了。”
这也是例行程序，三人只是静静地等待，心底十分坦然。
但是，事情却向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一名搜车的小兵皱眉低声向负责的小官说了几句，那小官就挥了挥手：“拉到一边去，不要耽误了后面的人。”
官明琛不知所措，急忙问道：“官爷，我们赶时间，请高抬贵手，行个方便。”说完不动声色地递上了几两银子。
那小官不耐烦地推开他，说：“让你去一边就去一边，废什么话？”
三人只好走到一边去，这时候几个小兵围过来开始卸车上的货物，官明琛和秦世春都急忙拦着道：“官爷，什么事？我们都是守法的良民。”
小兵说道：“发现你们装了违禁物品，要拆开来搜查。”
秦世春说：“怎么可能？这几车货都是我们亲自看着装的，没有什么违禁物品啊。”
这个时候，那小官才走过来，看了他们一眼，指着秦世春和官明琛说：“到这边来问话！”
方良知道这是顾韬晦事先安排好的，目的就是给出一点时间好调换东西。他也不耽搁，马上摸到秦世春的行李处，把瓷枕拿出来，机关打开，然后取出盒子，同时把自己伪造好的盒子放进去。整个行动一气呵成，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
刚做完，就见官明琛和秦世春脸色阴沉地过来，小官对其他几个兵说：“好了，让他们走！”
方良低声问官明琛：“可以走了？怎么解决的？”
官明琛点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个给钱的动作。
离开之后，秦世春才发泄般地说：“真是晦气，遇到官老爷手头不顺，要在我们头上找财。好了，我先告辞，方贤弟，过两天我来找你。”
方良答应了，三个人各自回家。
到家之后，司徒钺已经等候在此，方良第一时间就把盒子交给他。今天这事也是司徒钺找的朋友帮忙，他现在交游广阔，不过别人大多是看顾韬晦的面子。好在司徒钺本身为人处世也不错，有一帮很铁的哥们。
顾韬晦拿到贝叶古经之后，晚上回到家中，才把盒子打开，同时让小美也看看这个宝贝，是不是对自己的修行会有帮助。
小美先还欢天喜地的表情，一看到贝叶古经，神态马上郑重起来，跳到盒子里面，挨着贝叶古经闭目感受了一会。
待小美睁开眼睛看向顾韬晦时，顾韬晦已经知道小美有话说，于是大家一起进入到识海，三个人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
小美说：“这个宝贝威力无穷大，我的能力都不能完全驾驭，我正在思考怎么才能最大限度地为我所用。”
仲青问：“需要把它焚烧进入识海吗？”
小美摇头说：“不用，默念经文就可以，但是，这贝叶的力量像是一道城墙，把经文的威力牢牢地锁了起来。我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撬开一点点。”
顾韬晦说：“可不可以先修炼，看看会不会对内府有帮助？”
小美说：“等一等，我先试试启动一小点，我怕全部打开之后识海被它冲刷得一干二净。”
于是二人像往常一样地开始练功，入定，等待小美把结果研究出来。
又过了不知几个时辰，小美说：“好了，现在我引入一缕经文的气息，你们慢慢感知。你们开始跟我诵读经文中的一个字。”
两人跟着念出那个字，于是，识海出现了轰隆隆地低吼声，二人忙摄敛心神，凝神于这个字的形态中。不知过了多久，仲青突然说：“快看，内府的楼好像长高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