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过去以后,温容也还是没能忘记当时看到的那一幕,沈灼言双眼腥红到了极致,甚至让人会误以为下一秒就会流出血泪来。
他不认识任何人,他的世界都是幻觉,都是幻想出来的人,南隐也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南隐成了他最痛恨的人,温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沈灼言的双手死死的掐着南隐的脖子,而南隐满脸涨红,几乎没有呼吸,连抓着他手腕的力气都没有了,慢慢滑落下来。
‘南隐’这个名字闯入耳膜的时候沈灼言有瞬间的怔忡,他不依旧没有看清自己手中的人是谁,但‘南隐’的闯入让他下意识的开始寻找真的南隐。
他眼神迷茫的抬起头来,没什么焦点的看着某处,温容就是这个时候让陈嫂快速将沈灼言扯开,自己则快速的扯过被子将南隐遮盖起来:
“沈嘉年!”
沈嘉年在下一秒带人进入,或许是这么多人的闯入让沈灼言不舒服,他下意识的蹙眉,下意识的反抗,可他生病这么多年,家人对他的症状是最了解不过的,沈嘉年甚至能够精准的预料到他要做什么,于是在他有所反抗之前就直接制服住了他,家庭医生也迅速赶来,将镇静剂推入他的体内。
药效很快,沈灼言的反抗很快就没了力气,但还维持着一点意识。
也似乎有了一些清明,认出了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
这是他们的家,南南喜欢在家里,那么南南也应该在这里。
这里为什么这么多人?是自己又犯病了吗?那南南呢?她发现了吗?别吧,沈灼言不想让南隐发现,不想让南隐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怕吓坏她。
好在房间里没有南隐的身影,这让沈灼言微微放心,只是还未真的松下这口气,他却在那张熟悉的床上看到了一丝血迹,被子里有手腕露出。
沈灼言是最了解南隐的人,了解她身上的每一处,所以只用了一眼沈灼言就已经确定那是南隐的手腕,可为什么她的手腕上有淤痕?是谁伤了她?
应该不会有别的人。
沈灼言想到了自己,他想要垂眸看看自己的手,是不是也沾染了南隐的血,但药效在这个时候发挥到了极致,他没来得及去看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将沈灼言带走之后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陈嫂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温容也沉默了几秒才出声:
“去叫医生来。”
“唉。”陈嫂应了声,快步离开了,贴心的带上了门。
这一刻比之前更安静了,温容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类似的事情温容也经历过,所以知道这个时候的安慰是最没有用的。
“南南。”温容说:“如果你想走,等身体好点了,我送你离开。”
南隐始终没有说话,没有动作,这一场无妄之灾似乎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已经不可能有任何的反应,温容担心南隐昏迷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掀开她的被子查看,才发现她并没有,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她就那么睁着眼睛,没有焦点的盯着某处,无声的流泪。
温容心疼坏了,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这是她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可对于已经发生的,无力挽回的,温容也是无能为力的,她不会说什么让南隐心疼或者原谅,这个时候没有比让南隐平静下来更好的做法。
“我知道你很疼,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温容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人心的能量,可安抚也要南隐听得进去,也要南隐接受,很显然,南隐感知不到温容在这一刻想要传递的。
“南南,你受了伤,医生很快就来,我给你穿衣服好不好?”
南隐还是没有反应,平静的哭着,温容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去了衣帽间取了家居服过来。
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南隐一定是没有力气的,她不让陈嫂过来帮忙是南隐一定不喜欢,她一个人就好,温容对于男人身上的伤痕有预料,有猜测,可真当被子掀开,露出她全身的时候,即便是温容也很难不倒吸一口气。
南隐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儿,遍布的青痕和牙印,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见血,温容想要为南隐穿衣服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因为稍稍的碰触都会让她觉得疼痛。
这样的一种情况,势必是要给医生看的,温容没有想到这么严重,所以最后权衡之下还是没有给南隐穿衣服,将她又小心翼翼的盖上,坐在床边的位置也没有再说什么,轻轻的为她一次又一次的拭去眼角的泪。
医生来的很快,陈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特地让女医生过来。
沈家的这些私人医生医术很好,嘴巴也很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即便这样,站在南隐的角度来看,还是将一场鲜血淋漓的伤害摊开在别人眼前任人观看。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女医生只在温容小心掀开被子的时候错愕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做了基本的检查:“这些都是皮肉伤,没有什么问题,但我还需要检查一下私处。”
这是避不开的,温容点了点头说好,可医生的手在碰触南隐膝盖的时候她就已经颤抖起来,好像冷到了极致,好像这样的碰触都让她无法接受。
温容将南隐揽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安抚着她,只是不知道温容是不是在南隐这里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了,还是说她真的很疼,她一直没有停止颤抖,甚至最后咬住了被子,将被子都扯出一个口子。
检查完之后女医生蹙了眉,但却并没有当着南隐的面说什么,因为来之前就被陈嫂告知,她知道大概需要什么,所以药物是带全了过来的,她换了新的手套小心翼翼的给南隐上药。
那无疑又是一种酷刑,但没有办法,这是必须的,未来几天她都要如此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