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远看出了南隐的不想开口,并没有勉强她,可温容一样,也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及沈灼言,那大概是南隐这个时候最不想要听到的一个名字。
沈修远从背包里掏出纸和笔,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没有靠近南隐:
“一个人出去还是要小心一些,平平安安的,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保证在你不想被沈灼言知道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告诉她,我会为你的事情保密。”
南隐依旧沉默着。沈修远静默几秒起了身,没再说什么,径自离开了。
沈修远的离开让南隐的呼吸稍稍顺畅了一些,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是不太能控制的住,她现在确确实实的不想见到任何一个沈家的人,她只想逃走,逃到一个安静的,只属于自己的地方去。
不确定继续待在这里还会不会遇到其他人,南隐也不敢再赌,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人还会不会像沈修远这样好说话,于是南隐也很快离开了,去到柜台买了一张最近起飞的机票,她连目的地都没有看清 ,就这样在广播的指引下上了飞机。
去到她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北城还在春寒料峭的时节,但南隐去到的地方却四季如春,她穿的很厚,一下飞机就已经觉得有些热,可南隐没有脱下衣服,程医生虽然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了,可是沈灼言留在她身上的那些痕迹还有一部分没有消除。
尤其是脖颈上的掐痕,直到现在也依旧触目惊心,南隐自己不想看到, 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走出机场南隐又一次迷茫了,她从来没有来过这座城市,没有提前计划,也没有任何目的,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没有手机,所以连查一下都做不到。
南隐打车去了市中心,买了手机,又花了高价买了一张匿名电话卡,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有用的,但这样做会让她安心一点,所以她愿意这样。
南隐去了附近的商场,给自己买了换洗的衣服,她没有像之前那样讲究,要将新买的衣服清洗,她直接穿上新衣,然后将换下来的衣服扔掉。
她不知道自己的衣服里是不是还有窃听和定位,这样也会让她觉得安心。
只是长久时间以来,这好像还是南隐第一次不按照沈灼言的搭配来穿,即便镜子里的她并没有任何不对,但南隐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别扭的。
好像不是他搭配的就不太行。
她好像在潜移默化中对沈灼言的依赖比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这是不太好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南隐没有让自己想太多,处理好衣服之后就去找了中介,她没有选择住酒店,因为酒店都是实名制,她还是有点担心的,她其实没有永远都不回去的意思,只是现在却的确不想面对沈灼言。
因为不在意价格,房子也找的很顺利,当天就入住。
南隐有点小洁癖,所以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将本就干净的房间收拾了一遍,即便她并没有想过在这里常住,即便这样的行为看起来有点蠢。
南隐一直在房间里待着,很少出门,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因为睡觉不会让她想太多,不会让她思绪乱飞,但后来连睡觉也不能让她安稳了,因为开始做梦,整夜整夜的做梦,每一场景里都是沈灼言,每一个沈灼言都是分裂的。
梦到最多的还是他们最后那天发生的事情,明明南隐都已经想不起来的场景,可梦里却很清晰,清晰的每一次南隐醒来都觉得自己像看了一场冗长且悲伤的电影。
南隐买了电脑,试着让自己看电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渐渐地发现这些也不能让她平静。
她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和人沟通过,南隐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于是开始出门,她不知道去哪里,但好在租住的房子附近有临近海边的公园。
南隐开始每天下去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公园里坐坐,看看跳舞的人群,看看被主人牵着的宠物,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安逸,也觉得安全。
阳光和空气都很好,南隐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在这里待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
南隐开始试着慢慢喜欢这里的生活,她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算太糟糕,毕竟随便选了的一个城市就是自己还算喜欢的,不管是温度还是气候都很让人觉得舒服。
这或许是上天在这段暗无天日的生活里给她的第一块糖,南隐试着让自己渐渐放开,忘却,往前走。
第二周去公园的时候,南隐习惯坐的位置坐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南隐觉得有点可惜,毕竟那个位置她真的很喜欢,很偏僻,但视角很好,可以看到广场上闲暇散步的人群。
但既然有人坐了她也只能接受,慢慢寻找另一个她喜欢的地方。
不管南隐如何努力,她都感觉到了自己和之前没有发生那些事情的不同,她确实在无意识的开始远离人群,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她害怕每一个突然靠近的人,她觉得每个人都是带有目的的。
她找了另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下,这里除了视野不佳之外其他也还好,南隐让自己渐渐放松下来,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广场上休闲的人群身上。
好像目光跟着他们,放在他们的身上,自己也就能跟着轻松一些。
身边坐下一个人的时候南隐下意识的紧绷,几乎条件反射的从石凳上起身。
“对不起。”男人出声道歉:“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
南隐没有看南隐,但通过眼角的余光也确认他就是刚刚坐在自己喜欢位置上的人,他为什么会走过来跟自己打招呼?他坐在那里是不是也是因为自己?
他认识自己?还是说他就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谁让他来的?
这一系列的问题让南隐惊慌,好像又一次回到了被监视监听的境地之中,她迈步想走,男人却在这个时候又一次出声:“我观察了你有一周的时间了,你每次都坐在那里看着大家,我感觉你可能需要一个朋友说说话,所以过来和你打招呼,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