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他对自己有一点动心，只是还没达到一个标准。
暂时还没有想和她在一起的想法。
可她付出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再追下去只会显得廉价。
而她在一次次的被拒绝中也感到疲惫。
林漫玖走得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脚步，乃至身后有人追上来扯住她胳膊时没站稳，趔趄两步。
江靳恒另一只手急忙扶上她的腰，帮助她平衡身躯。
微低头，才发现她的睫翼湿湿的，显然是哭了。
心顿时被揪紧，愧疚心疼积攒在胸腔。
借着旁边的暖色路灯，勉强能看到她鼻头发红。
“走这么快，差点没追上。”
他就开门下车的功夫，一眨眼她都快进楼了。
林漫玖偏头，用胳膊遮住脸。
江靳恒以为她是生气了，不想再搭理自己，脸上露出些许焦急慌乱：“玖玖，你刚刚的问题我还没回答，你怎么就笃定我不会答应？”
“好歹也先听一听我的答案。”
话说到这里，林漫玖仍紧紧遮住脸，不愿回头。
他便去扯她的手，连说带哄：“玖玖，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让你等这么久的，我应该在你问完的下一秒就回答你，我愿意的，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别生气了好不好？”
即便如此，人还是没哄好。
江靳恒更慌了，这么生气？
他要如何做才能哄好她？
可惜他从前从未哄过女孩子，亦不知该如何哄。
玖玖是第一个。
甚至在此前，更多时候是林漫玖主动较多，他虽然也学着反过来主动，但还没学到精髓。
一见她哭，心乱成了一团。
“玖玖？”
林漫玖挪动身子，背对他，话音浓浓，显得滑稽：“你别看我，我……流鼻水了……”
为了护住自己最后一丝颜面，甚至面对他答应在一起这件事都不愿意放下胳膊。
欣喜的同时又感到羞赧。
江靳恒愣了两秒，随即笑出声：“我给你一张纸巾擦擦。”
说着，他递去。
林漫玖匆忙接过，一番手忙脚乱后，朝他伸手：“还要一张。”
在她看不见的背后，江靳恒隐忍笑意，快要憋不住了。
一分钟后，她算是擦干净了，却羞于转身。
太丢脸了！
哭就算了，还被他发现，还流鼻水！
这让她还怎么好意思面对他？此刻只想挖个坑往里一躺。
“好了？”江靳恒询问，掰过她的身子，这下是真真切切的看清了她眼中的微红，眼里泪光还没去完，这么一眼，甚是委屈可爱。
他的喉咙一紧。
半响，他咳了声：“我刚刚不是不想回答你，只是在想你对我表白这么多次，这次怎么也得我来，但是没在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显得不正经，没有给到你仪式感，所以在思考要不要搞正经点。”
“哪知道你一下就跑了。”
林漫玖吸吸鼻子，两只眼睛像做贼般偷看他，嘴唇轻抿着：“真的？”
万一是见她哭了，临时同意的呢？
“真的。”江靳恒咽了咽口水，压敛住紧张。
头一回面对这种事，没有经验，也不晓得哪里会不会说错。
“那……”林漫玖噎了噎，“牵牵手？”
“或者亲亲嘴？”
之前耍赖进入他家里，衣服脱了的那次都没机会亲上，她想这口可太久了。
江靳恒气息猛提，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有些不知所措。
数秒后，他主动牵上她的手，诚诚恳恳道：“玖玖，我刚刚所说都是真的，我喜欢你，可能在你的某一次主动中或是某一次笑的时候动了心，这一切有点突然，我……我也是第一次……”
面对着林漫玖发亮期待的眼神，他的思绪倾然倒塌，碎了一地。
原先组织好的语言也卡了壳。
林漫玖不知，还在示意他继续说。
主动了这么多次，第一次被他主动表白，心情很是激动。
“我也是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子表白，想给你一个正式的场合，但现在……似乎不够正式。”
林漫玖瞅了瞅四周，黑漆麻黑的，确实是没啥氛围。
但能让他主动表白已足以满足，哪还顾得上氛围。
只想赶紧表白完在一起亲亲。
“不需……”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他牵着往车走去，“最起码也得有一束花，一盏灯光，我们现在就去找氛围。”
他说得坚定，好似无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反正这个表白必须要在足够的氛围下。
被他按着坐下系好安全带后，林漫玖一脸懵。
不是？有没有搞错？
表白还能中断的？
几句话的事哪需要这么复杂？
她也只是想听他说完整段话罢了。
她侧头想要劝言，却见他一脸兴奋的启动引擎，那表情已经充分将他的坚定呈现出来。
要仪式感？
或许他是第一次对人表白所以才这么看重吧。
想到这，林漫玖决定不出声了。
谁让他是第一回？
而且，她也确实有些期待。
不知驶了多长时间，林漫玖的心已渐渐归于平静，侧头再看他时，仍是那副精神的模样。
她抿了抿唇，给栀子发去消息。
那头秒回语音。
她如往常般点开，却忘了关注音量。
下一息，姜颜栀洪亮的声音传遍车厢每个角落。
“啥玩意？表白表到一半拉你去找氛围？”
“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玖玖你别太心急了，这嘴也不是非得现在亲，等他表白完之后再亲也来得及。”
“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干脆就先摁倒他亲了再说后头的事。”
林漫玖急忙去关音量，却因手忙脚乱而错按了增音键，一直到三条语音自动播放完她都没能关掉声音。
又恰巧，车在等红绿灯期间。
江靳恒僵住，看过来的眼神复杂以及无法言喻的探究。
一时间，车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连空气都弥漫着尴尬和窘迫。
林漫玖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关掉屏幕，屏住呼吸，捂住脸往窗外瞥。
真是该死，这红绿灯早不红晚不红，非得现在红，停在这，漫长的等待时间简直要她的命。
身边人似乎轻哼了声。
林漫玖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这世界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
这下是真没脸面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