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天母陡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狂笑,那笑声仿若夜枭啼鸣,充满了令人胆寒的愤怒,在大厅内久久回荡:“我怎么就不能活着了?我死了是不是正合你意!鄂一峰,你可知道,我等你这负心人到来,等得有多辛苦。今日,我便要将你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话音未落,天母猛地抬起手掌,掌心蕴含着一股绵柔却又致命的劲道,朝着鄂一峰的面门狠狠推去。
鄂一峰尚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面门便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这一掌。
鄂一峰悠悠转醒,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这一伸,却牵扯到身上各处的酸痛,他这才惊觉自己身处一个陌生又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环境 —— 医院。
目光游移间,他瞧见教春春正趴在床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发丝有些凌乱地散在脸颊旁。
鄂一峰满心狐疑,不敢置信地猛地坐起身来,全然不顾身上还插着的那些粗细不一的管子,伴随着他的动作,仪器发出一阵急促的 “滴滴” 声。
他顾不上这些,用力扯着嗓子问道:“这是哪儿?我发生了什么事?”
教春春像是被这动静猛地惊醒,瞬间瞪大了双眼,待看清鄂一峰清醒的模样,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若狂的笑容,她激动地跳起来,大声喊道:“峰哥醒过来了,他复活了!” 喊完,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那是长时间紧绷后乍然放松的宣泄。
不一会儿,鄂一峰的父母以及主治医生与护士们,纷纷跑了过来...
在众人的帮助下,鄂一峰才逐渐的稳定下来。
待众人退去,他缓了缓情绪,教春春才轻声告诉鄂一峰,原来他出了车祸。为了照顾他,教春春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学业,天天守在病床前伺候,为了撑起两人的生活开销,还在外头没日没夜地打工挣钱。说这些的时候,教春春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她语气轻柔却掷地有声地说道:“你养我五年,我养你一世。”
鄂一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敢相信,嘴里喃喃地重复着那句 “你养我五年,我养你一世”,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莫非你现在正在读大二?”
教春春微微摇头,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苦笑,轻声说道:“那是去年了,我都退学一年多了。”
鄂一峰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里面乱撞,一片混沌。他眼神慌乱地四处搜寻,突然抓起身边的针头,像是着了魔一般,猛地刺向自己的大腿。“嗷” 的一声惨叫瞬间冲破喉咙,他疼得整个人挺直了身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教春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慌忙冲上前去扶住他,双手颤抖着,焦急地喊道:“峰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之后的日子里,鄂一峰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似的,反复回忆着发生的零零总总。他不禁怀疑,花千惠、赵心心、张妙可、蒙心语、韩铁心,这些人难道都是他做过的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身旁的医生每次来查房,都会神色凝重地嘱咐教春春,要让鄂一峰好好休息,说他的大脑还有部分异常活动现象,千万不能受任何刺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教春春呢,每日里都把鄂一峰照顾得无微不至。去市场买点肉,全挑着好的给他吃,自己却总是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毫不在意。空闲时间,她还会像个专业的康复师一样,协助鄂一峰进行康复训练,耐心地帮他活动肢体,期望他能早日恢复肌肉机能。这一切,鄂一峰都默默地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渐渐地,鄂一峰像是自我催眠一般,开始把以前的一切全部当成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选择接受了这个现实的世界。
但是,只要一有闲暇时间,鄂一峰就会背着教春春,把自己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详细地写下来。他写得很用心,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物都力求还原,那厚厚的笔记本,承载着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可他不敢把自己写的东西给教春春看,毕竟在他的梦里,那个恶人就是教春春。而现实生活中的教春春对他如此之好,好到让他每每想起那个梦,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对不住她了。
教春春为了照顾自己,先是学业舍弃,毅然决然地放弃正在攻读的大二学业,退学一年多,全身心投入到照顾鄂一峰的生活中,将个人的前途暂时搁置一旁,只为陪伴鄂一峰度过艰难时刻。病床护理,在鄂一峰昏迷住院期间,每日守在病床边悉心照料,累到趴在床边睡不安稳,眉头紧皱,发丝凌乱,时刻关注鄂一峰的身体状况,只要他稍有动静就能立刻察觉。经济支撑,为了负担两人的生活开销以及鄂一峰的医疗费用,不辞辛劳地外出打工挣钱,即便辛苦,也毫无怨言,独自扛起经济重担。饮食照顾:在日常饮食上,对鄂一峰关怀备至,去市场买肉时,总是把好的部分挑给他吃,自己却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不在意物质上的匮乏,优先保障鄂一峰的营养摄入。康复协助,利用空闲时间,充当鄂一峰的 “私人康复师”,耐心地协助他进行康复训练,帮助他活动肢体,期望能加快他恢复肌肉机能的速度,助力他早日康复...
鄂一峰手捧着自己的作品,内心异常的矛盾。
这天,教春春像往常一样上班去了,鄂一峰独自撑着拐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出租屋,来到小区里的公园中进行康复训练。等他返回家的时候,却看到本应还在上班的教春春,不知何时已经早早回来了,此刻正坐在床边,手中紧握着他写的《梦境回忆录》,看得入神。
鄂一峰顿时惊慌失措,脸色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慌乱地赶忙上前去抢夺笔记。可他忘了自己腿脚不便,一个踉跄,整个人不小心摔倒在地。
被这动静惊到的教春春,缓缓转过头来,手中依然紧紧握着那份手稿,脸上原本柔和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她就那样冷笑着,一步一步朝鄂一峰走了过来,然后缓缓蹲在鄂一峰的面前,眼神冰冷地直视着他,缓声说道:“你不是要八世换一世好运吗,好,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