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公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鄂尔多心慌了一瞬,顿时只觉耳尖滚烫。
他垂眸轻咳了一声,略躬了躬身子,说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卉迟眨眨眼睛,娇声娇气的说道,“鄂尔多表哥,你知道,一会子我要去和亲王府陪我舅母。
往常每次去瞧舅母的时候,我都会去老鼎丰买上一匣子他们家的绿豆爽和椰蓉奶丝卷。
今儿既是要去瞧舅母,那这老鼎丰自然是要去的,只是不知表哥是否有要事在身?若是你有正事忙,便不用陪着我了,我自己去就行。”
这一声表哥叫的鄂尔多骨头都酥了,他可是还记着,那日在那酒楼里,这乐安公主像个小老虎似的张牙舞爪,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便是刚才在宫里时也是古灵精怪,如今这样娇娇的模样,他可从未见过。
也不是没有女子跟他撒过娇,可是她们那副矫揉造作往他身上贴的模样,只会叫他觉得恶心。
偏眼下乐安公主这样娇滴滴的跟鄂尔多说话,直叫他的心怦怦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她的声音如同一汪清泉在燥热的夏天里兜头浇了下来,只叫他浑身清爽。又如同滚烫的蜜水一口喝下去叫他的一颗心顿时冒出火来,只烧得他浑身滚烫。
鄂尔多张了张嘴,半晌又轻咳了一声才说道。“我没事儿,皇上既吩咐我送公主到和亲王府,那自然是不能把公主扔在半路上的,我护着公主去老鼎丰。”
卉迟闻言,立刻笑眯眯的点点头,“那多谢表哥。”说着,她撂下车窗帘子,又坐回到马车里。
再看不到那张漂亮的脸,鄂尔多转过头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身上的那股子热意压了下去。
卉迟手指拧着帕子,勾着嘴角调皮的笑了一下。既然不走,那就怪不得我了。
到了老鼎丰,也不必跟着的人请,卉迟便自己出了马车。
踩着马凳,她慢悠悠的走了下来,扶在青柠的手上走进了铺子里。
鄂尔多瞧着卉迟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又暗暗瞥了那马凳一眼,他便翻身下了马,站在了铺子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卉迟才一脸笑意的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瞧着她浑身上下,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子畅快劲儿,鄂尔多满脸疑惑。
他回头看了看老鼎丰的招牌,这铺子里的糕点就这么好吃?
瞧着卉迟钻进了马车,鄂尔多这才翻身上了马。
很快便到了和亲王府,鄂尔多扯住缰绳,转头顺着车窗看了进去……啥也看不着。
他垂眸低声说道,“公主,咱们到了。”
卉迟从车厢里钻了出来,鄂尔多一见,立刻翻身下马走了过去。瞧着卉迟走到了马车旁边儿就要踩着马凳下车,鄂尔多搓了搓手指,便想伸手去接。
可就在这时,新晋和亲王永壁携福晋一起从王府迎了出来。“乐安妹妹,额娘可等了你许久了!”
卉迟一见来人,立刻笑眯眯的踩着马凳就跑了下去。鄂尔多一见,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生怕卉迟一脚踩空再摔下来。
卉迟就像只花蝴蝶似的从他面前跑了过去,鄂尔多只觉一股香风拂过,耳边便有她的娇滴滴的说话声钻了进来。
卉迟与和亲王的说话声竟和她刚才与自己说话时的声音一样,鄂尔多的一颗心瞬间就变得软乎乎。
可眼瞧着卉迟见了自家的亲表哥、表嫂就立刻就把自己忘在脑后,鄂尔多垂下眸子,又磨了磨牙。
这时和亲王朝他瞧了一眼,便大步走到他面前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鄂尔多大人送乐安来的,辛苦了。若鄂尔多大人不忙,不妨进府喝杯茶。”
鄂尔多又朝卉迟的背影瞥了一眼,便笑着说道。“不了,下官还有公务要办,实在是不得空,只能婉拒王爷的美意。”
和亲王闻言便笑着点点头,“鄂尔多大人乃九门提督,自然是公务繁忙,那本王便不强求了。”
二人寒暄了两句,鄂尔多便要走,正在这时,卉迟突然说道。“鄂尔多表哥请留步。”
鄂尔多一只脚都踩在马蹬里了,如今一听卉迟叫他,他差点把自己挂在马蹬上。费了好大事才把脚收了回来,他一只手紧紧握着缰绳,转身看向卉迟。
好尴尬!
卉迟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从青柠手中接过一个点心匣子,送到鄂尔多面前。“今日多谢鄂尔多表哥一路相送,这是方才我在老鼎丰买的,掌柜的说这是新出的点心。我便想着买一匣子送给鄂尔多表哥作为谢礼,还请你千万不要嫌弃。”
鄂尔多闻言暗暗的在官袍上擦了一把手心上的汗,这才将那匣子点心接了过来。“多谢公主。”
卉迟见他接了便笑呵呵的转了身走到了表嫂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臂。
鄂尔多上了马又与和亲王道了别,卉迟见他朝自己看过来,便笑眯眯的举起小爪子朝他挥了挥。
见鄂尔多走了,三人这才转身朝和亲王府走了进去。
可刚走出不远的鄂尔多突然扯住缰绳,朝后看了一眼,只听和亲王的说话声随风传了过来。
“卉迟,你干嘛管他也叫表哥呀?”
卉迟娇声娇气的说道。“是皇舅舅说的。他说,鄂尔多是惇怡皇贵妃的后人。按照他与惇怡皇贵妃的情分,算下来,他与我们是同辈,按照年龄,我应该管他叫表哥。”
和亲王立刻说道,“我才是你表哥呢,他算你哪门子表哥?乖,以后别叫了。”
鄂尔多垂了垂眸子,卉迟?真好听!和亲王说得对,我算你哪门子表哥?以后可别叫了。
回了九门提督府,鄂尔多看着自己手边上的那匣子点心目光柔和。
半晌他才打开来看,里边是九块婴儿拳头大小的肉松饼,正散发着扑鼻的香味儿。
他慢慢儿拿起来一块儿仔细瞧了瞧,送到嘴边儿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突然他脸色涨红便咳了起来。
他连忙端起茶杯便灌了一大口水,这什么肉松饼怎么这么辣?
他看了好半天,又试探着咬了一口细品了品,鄂尔多赶紧拎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灌进了嘴里。
鄂尔多蹙眉盯着那肉松饼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这老鼎丰是疯了吧?在京城里,谁家吃得惯这么辣的口味?
可他左思右想,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打量着手里边剩下的那一小块肉松饼,用舌尖顶了顶腮。
小狐狸!故意的吧!
就在这时,府里的下人走了过来。“大人,这点心不合口味吗?要不奴才撤下去吧!”
鄂尔多瞟了他一眼,“合啊,怎么不合?去给爷倒壶凉茶来。”说着,他把手里剩下的那一小块儿扔进了嘴里。
而此时,卉迟坐在梳妆台上,瞧着镜子里的舅母正给她编辫子,慢慢的她的眼神便飘向了远处小桌上的点心匣子。
突然,卉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哼!辣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