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看了鄂尔多一眼,起身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她转头瞥向卉迟,卉迟一见便咬着嘴唇低着头乖乖的跟着舒窈一起出了门。
进忠目送娘俩个离开,才看向鄂尔多,“起来吧!难不成还让本侯亲自扶你?”
鄂尔多低了低头,又偷瞧了进忠一眼,“下官不敢!”话落,他又磕了一个头才起身站在一旁。
进忠一指旁边的椅子,“坐吧,人高马大的站在旁边,跟你说话我还得抬头看你。”
鄂尔多弯了弯嘴角谢了进忠后才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进忠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平安扣,鄂尔多瞧见了连忙将那扣子握在手心里,往回收了收。
进忠嗤笑一声,“你倒是聪明,等着吧。”
在来广州之前,皇上曾多次当着他的面儿提起乐安公主,鄂尔多心里清楚,皇上是有意要将乐安公主许给他的。
只是,乐安公主到底是寿宁公主与忠义侯的女儿,这婚事成不成,还要这二位点头才行。
他眼瞧着寿宁公主与侯爷是十分疼爱这个女儿的。想来若是乐安不点头,便是寿宁公主与忠义侯,包括皇上在内,再喜欢他,这婚事也是不成。
经历那日的事儿,鄂尔多知道,乐安公主对他是上了心的,只是公主年纪小,再加上二人相处的时间短,想来也不会主动开口提起婚嫁之事。
寿宁公主与侯爷不像旁的公主那样在京城设了公主府,他们二人是住在宫里的,此次回京,这一家三口回了毓庆宫,他再想见乐安公主怕是不容易。
他可还记得那日乐安公主说的话,想要寻个太监做额驸,日后就留在宫里呢。若是他不趁着回京前把这婚事做实了,怕是这到嘴的媳妇就要飞了。
原本他以为当着寿宁公主和侯爷的面儿,挑明了两人有了肌肤之亲的事儿。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为了不叫寿宁公主和侯爷一怒之下杀了他,更为了公主的名声,他还特意说是公主欺负了他。
原本他想着,单是为了这个,想来寿宁公主和侯爷也该应下这婚事。却没想到,他二人依旧要问乐安公主的意思。
若是乐安公主对他只是一时兴起,今日此举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鄂尔多顿时就慌了!
看着鄂尔多脸上变颜变色,进忠哼笑,“现在知道怕了?”
鄂尔多慌张抬头看着进忠,他咬着牙起身撩袍便要跪下请罪,进忠却冷哼了一声说道。“不用着急请罪,今儿你既然来了,想必各种后果也都想到了。
若是乐安瞧上了你想嫁给你,本侯与寿宁自然不会拦着。毕竟这世上没什么事儿是比让我们的女儿开心更重要。
可是若乐安不想嫁给你,你今日说出口的这些话,便是你的催命符。为了乐安的名声,少不得就要委屈你了。”
鄂尔多抬眸看着进忠,他咬了咬唇,“侯爷。”
进忠一伸手看着他笑道。“鄂尔多,你年纪轻轻便能坐稳这九门提督的位置。本侯不相信你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
想必你来之前便已考虑好了种种后果,你也没给自己留退路,赌的便是乐安对你的心。既然要赌,便要愿赌服输。
这世上可没有稳赢的赌局。”
鄂尔多看着进忠似笑非笑的瞧着他,顿时冷汗直流。
卉迟挽着舒窈的手臂,两人慢慢的往她的屋子走。舒窈侧目瞧了她一眼,见她忐忑便笑道,“你欺负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怕,如今倒是怕了。”
卉迟抬眸怯怯看向额娘,见额娘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额娘,女儿只怕那日一时冲动行事太过猛浪,如今叫他挑了出来,给额娘阿玛丢脸。”
舒窈笑着说道,“我瞧着那鄂尔多倒是对你上心的很。好似生怕在回京之前不把这婚事落下,等回了皇城你再把他撂在脑后。
为了做实这婚事,他已将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你可要知道,若是你拒了这婚事,单凭他今天说出来的话,你阿玛便会要了他的小命。”
卉迟心里一慌,抬头看向额娘。“额娘……怎就闹到这地步了?”
舒窈拍了拍她的手,“你可要知道,他今日可不是诉委屈来了,若今日你额娘我不是寿宁公主,你阿玛不是忠义侯,他说出的那些话可就是在拿你的清白在逼婚。
偏偏如今只瞧我与你阿玛的身份,他依然说出这番话,就是在告诉我与你阿玛,若是今日婚事不成,他便是不要这条命了。”
卉迟低头想了想才咬着嘴唇说道,“额娘,我确实是喜欢他的,只是要说叫我立刻嫁给他,我却有些顾虑。
额娘,我自小看着您与阿玛恩爱,在我心里,我与额驸相处理应像你和阿玛那样才行,可我心里知道,恐怕难上加难。
我不是没瞧见皇舅舅后宫里的嫔妃深宫寂寞的模样,额娘,我太怕失望了。”
舒窈听了这话无奈失笑,“卉迟,人这一生不过区区几十年,太过短暂,若是做任何事都要思来想去,便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
你是我和进忠的女儿,既不必如你皇舅舅膝下公主那般去抚蒙或拉拢朝臣,也不必委曲求全,讨额驸的喜欢。
所以你只需让自己开心就好,错了又能如何?重新来就成了,你的身份注定了你不必担忧走错路的后果,因为我和你阿玛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二人走到卉迟房门口站住脚步,卉迟怔怔的看着缓缓打开的房门,半晌深吸一口气,“额娘,若是我今日不做下决定……”
舒窈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说道,“那就只当你从来就没见过他。”
卉迟一愣,随即她的心怦怦直跳,额娘的意思是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她今日不应下婚事,那鄂尔多便要丢了性命,哪怕只是她还没想好,只想再思索几日。
莫的,卉迟心里平白升起强烈的不舍。
她突然想起阿玛和她说过的话,若是有朝一日,她的额驸负了她,那额娘便会赐下一杯毒酒,叫她寡妇再嫁。
卉迟眼睛一亮,怕什么,阿玛说那句话时,鄂尔多就在旁边,明知她这乐安公主不是那么好娶的,他还是赌上了自己的命,那她有什么不敢赌一次的。
想想那一次的吻,鄂尔多就像匹狼一样,卉迟红了脸。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舒窈,“额娘,我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