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不在,长兄为父。柴玉想到他两个妹妹,听村里人说她们去山东的一个村子,就跟厂里请假去找她们。
坐上火车,下车又坐上去村里的公交,到了后一打听,有人说有两个姐妹柴桃和柴杏走了,在村里就待了两个月,村里有认识她们的,知道她们的父亲因是潜藏的特务被抓判刑。
诺大个国家,想找到姐俩如大海捞针,没有方向去找,等于徒劳无功瞎折腾,带着失望回到单位。
找寻妹妹,成了柴玉一块心病,他哪肯轻易放弃,又经多方打听,得到一个信息,有一对姐俩在东北一个小城住,姐俩开了一个风味小吃——馄饨。
木作队不忙,柴玉又请了假,坐上火车奔那个小城而去,这回他没有扑空,在一个裤裆街的位置,街面上都是店铺,做什么生意的都有。
赫然一家馄饨馆还映入眼帘,柴玉缓步走进去,一个女子说,“这个大哥,来碗馄饨吃吧?”
柴玉:“来一碗。”
到达这个小城后,他头上扣了一个大檐帽,帽檐压得很低,加上几天没剃胡子,嫣然一个老农打扮。
柴玉:“这馄饨真好吃,姑娘,你们老板在吗?”
女服务员:“她在后厨。”
柴玉:“这馆子是姐俩开的吗?”
女服务员:“你怎么知道的?”
柴玉:“麻烦姑娘把她喊过来,我有话问她?”
女服务员:“客家,您稍等!”
不多会儿,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从后堂出来,走向柴玉,正巧柴玉抬起头,相对而视,呆了。
“大哥!”女子惊呼。
“柴杏!”柴玉脱口而出道。
二兄妹惊喜地笑了,柴杏坐到饭桌对面,惊奇的注视柴玉不语。
接着二人默然而泣,像是受了多大委屈,嘤嘤哭了半天。
当年柴宝仓被判刑的消息传到村子,人们在姐妹俩后指指点点,当他们知道父亲居然秘密加入了国民党特务组织,为避开闲言碎语,当晚她们带了些穿的衣服就逃出了村子。
她们就想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几经辗转来到山东一个小村,不巧村里有一户人家是从她们老家行迁居到那里,还在村里相遇。
姐俩一商量,收拾了东西离开那个村子,在车站碰到一个老太太,她的盘缠被偷,柴桃姐俩帮她买了车票,这样她们一同来到东北。
老太太家有一家小吃馆——馄饨,邀请柴桃和柴杏吃了一顿,当得知她们是逃荒而离开老家的,老人家说,“我给你姐俩盘个店面也卖馄饨吧?”
柴杏:“老大娘,你说的是真的?”
老太太:“我在落难时你们帮了我,这份情我得还。”
在老太太小吃馆熟悉了一周后,老太太也给她们盘了一个小店面,并向他们传授了馄饨配方,还借他们一笔钱作为启动资金
柴桃:“大娘,店面租金是多少,我们每月从收益中还一部分?”
老太太:“到年根底下再说吧,你们要是赚钱了,就把租金给了,不赚就免了。”
自己开店了,每日早早起来准备白天用的面和馄饨馅,尤其是肉,都买的好肉,她家的馄饨,馅大皮薄量足,一开业就顾客盈门。
但价格与老太太家同,因为两家店面离得远,也构不成恶性竞争,老太太还常过来指导指导。
一日一拢账,去掉开销和成本,净赚大几十,那个年代,几十块钱就是大钱,柴桃把赚的钱都攒起来,到年终她要支付一次店面租金,老太太帮了她们,不能再让人家搭上租金。
一天有个山东人到店内吃饭,交谈中得知他早年间曾是她们的老乡,那顿饭没要他钱。
山东人为了答谢赠餐之情,教她们学会做豆腐脑,一连几天都是手把手教,直到学成,那个山东人才离开。
营业增加了豆腐脑和烤饼,也招揽了食客,收益较比一样馄饨多了几成,半年时间,她就把租金给老太太还上。
那个山东人也常到饭馆吃饭,每次都是免单,就当是他出让豆腐脑制作的转让费,他比柴桃大一岁,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好上了。
几个月之后,柴桃和那个山东人结婚,用开店赚的钱买了房,柴桃夫妇住一头,柴杏住另一头。
一年后柴桃生了一个男孩,她又单买一户房子搬出去住,但馄饨馆还是姐俩共同管理。
转过年柴桃又怀孕,生下一女孩,她丈夫去外地打工,从此杳无音信,不知死活。
又过了一年,柴桃丈夫回来,拄了一副拐杖,是那年他去林区伐木,将一只腿砸折,养了大半年才能行走。
妹妹柴杏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因为长得漂亮,心高,一直没遇到遂心的。
二姐妹看到大哥,得知他为了找到她们去了多个地方,感动得流下幸福的泪水。
柴玉:“你们不再打算回老家了吗?”
柴桃:“我们有个可耻的父亲,我们没脸再见父老乡亲,这也正是我们当初跑出来的原因。”
柴玉:“现在就老二还在老家住,我去了山坳城,在一家建筑施工队上班,是你们的家木哥给安排的,他现在当了大官,在公司当党委书记,是一把手。”
柴桃轻轻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家木哥啊,他一直都是个好人,没想到出息了。”
柴玉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理解,“我明白你们的感受。但老二一个人在老家,尽管过得也很艰辛,就是不肯出来。”
柴桃:“大哥,我们出来这么久,也不是没有想过回去看看,可是一想到要面对父亲,就……”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柴玉:“咱们的父亲被判刑入狱后,没几年就得病死了。方便时你们还是回老家看看,村里人知道父亲的事的人也没那多。”
在柴杏的房子住了一宿,第二天柴玉就买了票回山坳城。
令柴玉遗憾的是,柴桃姐俩决议不再回老家,但答应她们会在方便时去看看她们的家木哥。
不过柴玉高兴地打电话告诉柴进,他找到他们的两个妹妹,她们在一起,开了一家馄饨馆,生意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