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宁薄唇微弯，眉眼含笑，她道:“我要与阿清一起，拥有一样的回忆，记住这份回忆。”
“往后再想起，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想，好不好？”
一起，他便不会再孤独。
裴玄清眸中思绪流转，一抹旁人猜不透的情绪若隐若现。
自她像个小太阳般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短暂的照亮了他原本灰暗的生活，又因着变故突然离开。
之后的这些年，他便一直是一个人。
一个人用膳，一个人就寝，一个人读书，一个人习武，一个人批折子，一个人赏花，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一个人……
默默辗转回忆他们的过去。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直到……她再回到他身边。
她去往沐山行宫的那一日，他才惊觉，他并不习惯，一个人的日子，时时刻刻，都是煎熬。
对于这个身处孤高之境，时时刻刻都在悬崖边上，守着只有一个人能记住的回忆竭力支撑的孤独帝王来说。
此刻，心爱的女子说出的“一起”，便是他此生听过的最动听的两个字。
可……
他并不想她再忆起过去。
他目光专注而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小女子，眼眸里像是藏着一整片浩瀚星辰:“婉儿，过去的回忆，忘记了也没关系。”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还可以再创造出更多，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将来，总是比过去更重要的，不是吗？”
林婉宁眉眼含笑，静静的看着他:“虽然是这样，可我还是有些好奇，有好多疑问，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她的眸子如秋水般清冽，瞳孔里流转的光晕宁静而柔和。
莫名的，将他杂乱的思绪抚平了几分。
裴玄清一瞬妥协。
不就是有些好奇嘛，不就是有很多疑问嘛，她既想知道，便挑能说的说给她听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低声笑了，宠溺的笑意带着淡淡的缱绻:“好，婉儿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林婉宁咧嘴一笑，兴奋的拉着他的手扯了扯:“躺下说，躺下说，我有好多问题，今夜不睡了，我们聊一夜怎么样？”
裴玄清轻笑着，配合的侧躺下，让她枕着他的臂弯，又将锦被掖了掖，二人四目相对，他撞进了小女子满是期待的漂亮眸子里。
他唇角的弧度从她问他一个人守着记忆等待是不是很辛苦时，就没有弯下来过，此时眼底更是聚满无奈宠溺的笑意。
他柔声道:“好，都听你的。”
一夜不睡也无妨，国事繁忙，他也经常因此难以安眠，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至于她，白日里也无事，待他去处理朝务时，她再休息便是了。
得到他的应允，林婉宁开始了:“是内务府将我分到你身边服侍，然后我们才相识的吗？”
裴玄清略做思考:“额……也不……”
林婉宁又道:“我当时还那么小，怎么会入宫做宫女啊？”
“哦，可能是被我亲生父母卖进来的吧，他们也太狠心了，我当时应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吧？”
裴玄清沉思:“你当时……”
林婉宁继续道:“那我从前在宫里做过宫女的话，内务府是不是应该有记档啊？”
“肯定有的，不是所有宫人都要登记造册的吗？待回宫后，我可以去内务府查一查，说不定会有我亲生父母的消息呢。”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啊，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若是早知道，说不定我已经找到亲生父母了。”
裴玄清沉默:“……”
林婉宁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我在宫里做宫女，又在你身边，你一定对我很好，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我后来为何会出宫啊？是犯了错被赶出去的吗？还是什么别的缘由？”
裴玄清唇角笑意逐渐僵硬。
不该心软的，他以为她只是想问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但好像，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林婉宁若有所思:“除却犯错被赶出去，宫女只能等到了年纪放出宫去，应该没有别的可能了，我应该是犯了很大的错吧？”
她说着支着手臂撑起身子:“若不是大错，你一定会想法子保我的，是不是？”
“不过也不一定，你那时应该……唔……”
话还未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吻打断。
裴玄清一手捏着她的肩膀推倒，一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他吻得轻缓又贪婪，温柔又强势，满含情意，缱绻至极。
林婉宁浑身都酥软下来，伸手搭上男子健壮的肩头，乖巧配合。
他们所有的误会都解释清楚，她从前所有的不解都有了答案。
他们心意相通，彼此相依相惜，自幼时开始到如今，跨越了时间的长河与重重阻碍，这份感情，更令人珍惜。
良久，唇分。
裴玄清目光灼灼的看着身下的小女子:“婉儿，我觉得，你的这些问题，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说，不急于一时，你觉得呢？”
他气息微喘，眼神勾魂夺魄，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轻易便撩的人心乱如麻。
林婉宁果然被蛊惑到了，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的确，也不急于一时嘛，他们还有很长的将来要一起走下去。
裴玄清低笑一声，俯身贴近她耳畔:“婉儿方才说，今夜不睡了。”
“长夜漫漫，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比追忆往昔更重要的事情呢？”
林婉宁真希望自己听不懂这句话，可男子的大掌已将她的手翻转朝上，指尖自手腕处缓缓上移，游离在掌心，带起一阵滚烫。
直至滑入指缝，十指相扣。
“张先前些日子来禀，你身子养好了许多，我们也该尽快……”
男子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适时在耳畔响起。
林婉宁耳尖发烫，慌乱的抬手推他:“时辰不早了，我好困……”
“困了？”
裴玄清微抬起头，扶在她肩头的手慢慢向下，方才扯开还未来得及系上的寝衣系带，更方便了男子的动作。
他体贴道:“困了便先睡。”
林婉宁震惊:“你……你这样我怎么睡？”
凉意席卷，肌肤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