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海魅道:“陛下,如此一来,恐怕朝堂要空了一半...”
“空了好。”
李世民冷笑,“正好给新人腾位置。三弟不是总抱怨没有施展的机会吗?”
赵楷刚喝进嘴的粥差点喷出来:“皇兄,臣弟可没这个意思!”
种师道忍俊不禁:“郓王殿下若是入朝,只怕那些老臣更要睡不着觉了。”
众人说笑间,一名侍卫匆匆入内:“陛下,康王殿下又来信了!”
李世民接过新到的飞鸽传书,看完后放声大笑:“你们猜他在张益谦的别院搜出多少银子?”
赵楷眼睛一亮:“多少?”
“现银八十万两,田契地契无数...”
众人听闻,皆倒吸一口凉气。
赵楷更是瞪大了眼睛,惊叹道:“八十万两!这张益谦竟如此贪婪,怪不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等倒卖军粮的勾当。”
种师道面色凝重,摇头叹息:“如此巨额财富,不知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又耽误了多少军国大事。”
李世民将信递给众人传阅,目光中满是寒意:“这仅仅是张益谦一处别院的藏匿,可想而知,朝堂之上的贪腐之风已到了何等猖獗的地步。”
柳海魅美眸流转,轻声道:“陛下,看来此次朝堂整肃,刻不容缓。待西征结束,必须雷厉风行地推行新政,以绝后患。”
李世民放下筷子,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传朕旨意——”
“命陈东、赵鼎即刻组建肃贪司,专查三品以上官员贪腐。”
“着李纲统筹漕运、盐铁、茶马三司账目,凡有亏空,一律追缴。”
“令皇城司彻查各地常平仓,敢有侵吞赈灾粮者,杀无赦!”
三条旨意如雷霆炸响,堂内众人肃然。
赵楷小声嘀咕:“这下朝堂真要血流成河了...”
“怕什么?”
李世民突然拍案,“朕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
“贪一文钱也是死罪!”
种师道银须微颤:“陛下,是否...太过严苛?”
“严苛?”
李世民冷笑,“种公可知,张益谦贪的八十万两,够装备十万铁骑!”
“若北伐时就有这笔钱,多少将士不必枉死!”
老将军闻言,肃然起身,深深一揖:“老臣愚钝,陛下圣明。”
柳海魅突然轻咳一声:\"陛下,西夏细作正在蓟州活动...\"
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闪:“那正好,李乾顺若知朕要肃清朝堂,必以为西征将推迟。\"
“待西夏细作传信回西夏,李乾顺定会放松警惕。”
赵楷恍然大悟:“所以皇兄故意大张旗鼓查案,就是要让李乾顺以为咱们暂不出兵?”
柳海魅忽然掩唇轻笑:“野利荣昨日重金贿赂了漕运衙门一个书吏,打探的正是粮船调度情况。”
李世民微微一笑,转头对李福全道:“去把从高丽带回来的那套青瓷茶具取来。”
待茶具呈上,李世民亲自斟茶七分:“诸卿可知,为何朕独爱这高丽青瓷?”
种师道接过茶盏细看:“胎薄如纸,声如磬鸣,确是上品。”
“更妙在其色。”
李世民指尖轻抚杯沿,“远看如天青,近观泛翠绿,恰似...”
“战场迷雾!”赵楷突然拍案。
李世民赞许地点头:\"三弟有长进。这青瓷远近异色,恰如朕布下的疑阵——”
“查贪官是真,西征亦是真。”
“李乾顺若只看到朕整顿吏治,却不知江南三百万石军粮已走海路北上...”
李世民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要让李乾顺彻底入彀,朕还需再添一把火。\"
“即日起,对外宣称朕自御驾亲征以来,确实数月未得安歇,旧疾复发。”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面面相觑,旋即心领神会。
种师道率先反应过来,拱手赞道:“陛下此计高明!对外宣称旧疾复发,李乾顺必定信以为真,愈发松懈防备。”
赵楷也兴奋地搓着手:“如此一来,那李乾顺怕是要被咱们耍得团团转了!”
“等他彻底放松警惕,咱们的三十万大军便能如神兵天降,一举踏平兴庆府!”
……
次日,蓟州府衙仿若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下。
整个府衙戒备森严,全副武装的禁军手持长枪将府衙围得水泄不通。
府衙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一个身形瘦小、眼神狡黠的男子悄然出现在府衙附近。
他身着一身普通百姓的服饰,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与身份不符的精明与警觉。
此人正是西夏安插在蓟州的细作,名叫拓跋烈。
他在府衙周围徘徊了许久,观察着府衙内众人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拓跋烈趁守卫换岗的间隙,偷偷溜到了府衙的一处偏门附近。
“兄弟,借一步说话。”
拓跋烈压低声音,将银子递到小吏面前。
小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只要你告诉俺,这府衙里究竟出了啥事,这些银子就是你的了。”拓跋烈诱惑道。
小吏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注意’到他,才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官家旧疾复发了,情况似乎很严重,府里的大人物都急得团团转呢。”
拓跋烈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
又追问了几句关于皇帝病情的细节,小吏一一作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拓跋烈满意地将银子塞到小吏手中,然后迅速转身离开了。
小吏望着拓跋烈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
……
拓跋烈匆匆穿过蓟州城的街巷,七拐八绕,最终钻进了一间不起眼的茶肆。
二楼雅间内,西夏密探头目野利荣早已等候多时。
“如何?”野利荣放下茶盏,目光锐利。
拓跋烈单膝跪地,低声道:“大人,消息确凿!宋帝旧疾复发,府衙内一片混乱,连种师道、张克戬等人都被紧急召入议事。”
野利荣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旧疾?什么旧疾?”
拓跋烈压低声音:“据那小吏所言,宋帝自北伐以来,日夜操劳,近日又因黄潜善、张益谦贪腐案震怒,气血攻心,竟至昏厥。”
野利荣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恢复冷静:“可有亲眼所见?”
拓跋烈摇头:“府衙戒备森严,属下无法靠近,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这是属下花重金从一个杂役手中买来的,据说是御医所开的药方。”
野利荣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人参三钱,黄芪五钱,当归二钱……主治气血两亏,心神耗损。”
“果然!”
野利荣冷笑一声,“宋帝这是累垮了!”
野利荣站起身,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沉声道:“立刻飞鸽传书,禀报陛下——宋帝病重!”
拓跋烈领命而去。
野利荣站在窗前,望着蓟州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赵桓,你也有今日?”
……
蓟州府衙。
李世民斜倚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青瓷茶盏,神色悠然。
柳海魅轻步走近,低声道:“陛下,鱼儿上钩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野利荣信了?”
柳海魅点头:“拓跋烈已飞鸽传书回西夏。”
“好。”
李世民放下茶盏,“接下来,就看李乾顺如何应对了。”
种师道站在一旁,捋须沉吟:“陛下,若李乾顺真以为我军暂不西征,恐怕会放松河套防线,调兵回兴庆府。”
李世民颔首:“正是如此。”
他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向灵州:“李乾顺若撤走灵州驻军,我军便可趁虚而入,一举切断河套与兴庆府的联系。”
赵楷兴奋道:“皇兄此计大妙!待西夏军反应过来,咱们早已拿下河套,兵临兴庆府城下!”
李世民淡淡一笑:“不过,李乾顺也不是傻子,他未必全信。”
柳海魅眸光微动:“陛下的意思是……?”
李世民看向她:“魅儿,让皇城司再添一把火。”
“传消息给野利荣——就说朕病情加重,已密令种师道暂代军务。”
柳海魅会意:“妾身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