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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说到,苏耀文带着陈婉君在玉碟之内,神游南极。他将地点选在齐墨独行之处,陈婉君因此知晓了齐墨那日告别之后,原来是去了南极。但她始终猜不到齐墨此行目的。

苏耀文强迫陈婉君与他一起欣赏“风雪夜行人”之画卷。忽然,陈婉君看见那个人影倒下了。

此时那幅画卷之上,风雪依然不减。那人瞬间与沉默大地融合在了一起,风吹他不痛,雪落他不动。

“我听说,死于低温症的人,最后走的时候,会觉得身体很热,很舒服。通常还会面带微笑。”

此时,苏耀文的双手依然摩挲不止,陈婉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她含泪大叫道:

“把他的意识还给他!”

苏耀文停下手,他的脸凑到陈婉君胸前刚才落满酒渍的地方,深吸一口说道:

“我并没有取他意识。他已经徒步五天五夜,是到了该倒下的时候了。”

说完苏耀文开始轻轻地舔食那些酒渍。

陈婉君依然丝毫动弹不得。她逼自己收起眼泪。她在这个人面前已经弱到极点了,她不想在精神上再次示弱。她绝对不能够让苏耀文再看到她的眼泪!她的心中燃起了真正的怒火。她从来没有这么想通过暴力、武力去解决一个人过,但是此刻她很想。

苏耀文在这种地方让齐墨失去意识,无异于让他死。「罢了!」陈婉君突然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我已忍他忍够了!如果齐墨不在了,我也没有继续隐忍的必要了。反倒是解脱!」

陈婉君在心里对自己说完,冷冷开口道:

“所以你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今天?你要我看着他死是吗?”

“我是这么绝情绝义的人吗?他毕竟给过你快乐。我怎么会舍得让他就这么去死。”

“那你把意识还给他!”

“夫人希望我救他是吗?”

陈婉君点头。她忽然明白了苏耀文不是要齐墨死,而是用他做要挟。看来是自己还没有做到让他满意。她在心中再一次呐喊,她不知道苏耀文到底要她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弥补当年太元对他造成的伤害。

“跪地求我好吗?”

苏耀文放开了她。陈婉君立刻跪倒在地。

“文爷,求您高抬贵手,留他一命。”

“称我什么?”

“尊上,求您高抬贵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回去我便同他离婚,从此与他分道扬镳,再无瓜葛!此生不见!来生不识!天地为证!”

“夫人,我真的受不了你这样嘤嘤软语,梨花带雨求我的样子。为夫愿为你救他一命。”

苏耀文说完,瞬间将陈婉君衣衫尽数撕去,拥入怀中。

“谢我吧。”

“谢过尊上,婉君,谢…过…尊…上…”

“自称太元。”

“太元谢过尊上。”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说太元爱浮黎。”

“太元爱浮黎。”

“亲吻我身,吻到我觉得你的诚意够了,我便救他。”

苏耀文说完也散去了身上衣衫。陈婉君按照苏耀文的要求,做完了所有事情。然后,在苏耀文重新穿戴整齐之后,齐墨便出现在了大殿半空。只见他此刻低头闭目,悬立空中。陈婉君慌乱去抓地上衣服,想要遮挡,但她没来得及。她整个人,又被苏耀文的能量牢牢控制。苏耀文唤醒齐墨,又唤出一杯酒,缓缓将其送至齐墨面前。然后说道:

“刚才夫人求我救你,我答应了她。所以在极夜苦寒之地,将你救回。你们的既往,我可不追究,只要你将真心话告诉她,告诉她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告诉她你当日所为只不过一时兴起。从此你们各走各路,永不相见。我便赐你忘情之酒一杯,饶你修佛之身一命。”

只见齐墨抬头望着浑身赤裸跪倒在苏耀文脚踝边上的陈婉君,眼神中充满心疼和不舍。如果不是因为他,陈婉君何至于落得如此这般狼狈,承受如此这般痛苦。她若活在地狱,他要命何为?他看着陈婉君,凝视了许久许久。她一直喜欢吃白莲花,她就像一朵白莲花。她就是如今浑身酒渍血污,她在他的眼里,还是一朵白莲花。永远都是。

他缓缓开口:

“我原本只是滩涂一粒海砂,你行过我的身边,我想那是命中注定的相遇。我爱你,不是一时兴起。我爱你……呃……”

齐墨说这些的时候,眶中含泪,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容。苏耀文再听不下去,扯掉了他的舌头,噗通一声丢进了旁边的酒杯里。

陈婉君见这突如其来血腥画面,当即晕了过去。

她被苏耀文的变态、血腥与暴力震慑,同时,高强度的心痛如黑洞般开始吞噬她的心智。意识轰然坍缩,陈婉君沉入了幽冥深渊。

在那里,她的一切知觉均消失了,唯一还有一点点听觉。她的周围是一种持续不断的电波声,好像打开了调频收音机,却始终对不上频道。这种嗞嗞杂音一直持续不断,突然,陈婉君好像通过眉心看到了一道白光,随后出现了一个类似女人的声音:“这里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声音消失之后,陈婉君的知觉开始慢慢恢复。耳内的噪音消失了,眉心的画面也消失,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齐墨满口血渍,悬立在她的上空,低头俯视着她。

齐墨看见她醒来,微微微微微微动了一下嘴角。也可能他根本动不了,只是陈婉君从他的眼神中,感觉他刚刚微微笑了一下。

当陈婉君的全身都恢复知觉后,她感到自己下腹坠痛,身如火炙,还有一种熟悉的压迫感,那是苏耀文正在她的身上取乐。

她再一次回看齐墨,这一次她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的笑意了。她知道,齐墨在苏耀文的控制之下,连闭眼都做不到。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不知道苏耀文逼迫齐墨观看了多久,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她再也无法伪饰这长久以来的心痛,赤裸裸的情感随着泪水泉涌而出。她当即做了决定:

她不可能再给苏耀文任何伤害齐墨的机会。如果活着是痛苦,如果记忆是痛苦,如果爱情是痛苦,那就忘记一切,湮灭重生去吧!

她知道自己此刻是自由之身,苏耀文还不知道她已经苏醒。她不能给苏耀文任何反应的机会。她趁着苏耀文依然沉浸在淫乐之中的时候,心中默默念起咒语,一道白光瞬间从她的右手飞出,悄然插入了齐墨心脏处。

「你走吧,从此好好生活,不管是海砂也好,尘埃也罢,希望你自由自在,不再受我羁绊。彻底的……忘了我吧。」

白光化作一朵白色的曼陀罗花,在齐墨的体内绽放。他的身形开始褪色,陀罗花越转越快,齐墨的意识像流沙一样被打散。刹那间,紫气横流,万沙起舞,逐花飞逝。

苏耀文这才发现陈婉君在上一秒做了什么。他瞬间飞升半空,满腔激动,张开双臂,开口说道:

“夫人,你这是,,终于下定决心对我披心相付了吗?”

陈婉君不搭理他,收回白伞欲意自裁。动作之快,伞尖到了脖子上划出了血痕,苏耀文才来得及祭出能量,将那白伞打飞到三尺之外。白伞回光一现,立刻消失不见。

苏耀文不去管那逃逸的白伞,他在意的是时至今日,他已经拥有了陈婉君的全部,她竟仍然为了一个废人,意欲自裁。他恨然骂道:

“又想跟他去?置我于何地?”

苏耀文的怒意来势汹汹,整个玉虚殿都开始了震动。陈婉君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种无形的磁场所搅动,牵引力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袭来,她觉得自己正在被撕裂。苏耀文见状连忙挥手将陈婉君赶出了玉虚。就在陈婉君消失的瞬间,整个玉虚殿轰然崩塌,有如苏耀文当时心情。

陈婉君从玉虚又回到医院病房。她看见陆羽鸿在一旁沙发上睡得正死,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五分。她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个锦盒打开,放到鼻下深吸一口。

她取出所有香丸,全部吞入口中。她又取出枕头底下十八子。她默默诵了八十一遍《往生咒》。然后将那串十八子,放置在自己胸口。最后她伸手拿了柜子上水果刀,划开了自己手腕。

她选择了一个她最喜欢的死亡方式,一个漫长的消亡方式,因为她想死之前,再回忆一遍和他的过往,最后体会一遍那些美好。

苏耀文从域内回到人间,立刻赶往了医院。他怕她轻生,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刚刚陈婉君弥补了太元从来未曾给过他的亲热态度。她对他的抚触,她的舌尖,她的唇,她的手,她的主动她的真诚,她的所有动作让他如痴如醉。那种美好的感觉,其她任何人真的不曾给他过。

他在那一刻才明白,原来要跟自己爱的女人做那些事,他才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快乐,是那种从身体到精神上的双重多维度满足。

他既不允许她的意识消亡,他也不允许她的肉体毁灭。苏耀文越是品尝了她给他带来的美好,越不愿意放手。她的一切他都要!她的身、心、灵都是他的!他们早就一体了!从他投身太元怀抱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了永恒的不可分割!

尽管苏耀文是立刻赶过去,但始终没有陆羽鸿动作快。我们知道,陆羽鸿是一个嗅觉相当敏感的人。陈婉君割脉之后,她为了保持床上和身上的干净,把手伸在了病床外面。血液滴答滴答,不消片刻,陆羽鸿就闻到了腥味,他瞬间就醒来了。等苏耀文到的时候,外科值班医生已经替陈婉君缝合了伤口。但她依然处于失血休克的状态,正在床上安静地沉睡输血。

苏耀文看到这一幕,总算松了一口气。为了表示对陆羽鸿的认可,苏耀文对他说道:“家里的事,我会帮你安排好。你应得的地位,只会比原来更高。”

陆羽鸿听完低头看了一下脚尖,那里在几分钟之前,还是血泊。陈婉君突然自杀,肯定是有原因的。苏耀文来的这么及时,很可能他们在域里发生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让这么坚强的陈婉君突然自杀?他想起白止桦曾经对他说过,精神疾病是有潜伏期的,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病发之前,病人往往已经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精神痛苦。他们的灵魂好像被关在一个黑匣子里,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找出口,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要出来,只是,当一切的努力化为徒劳,最后只有死路一条,才是解脱。对于那些自杀者来说,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逃出那个黑匣子。

陆羽鸿点头。他怕陈婉君等下醒来看见苏耀文情绪又激动,便好说歹说请了苏耀文回去休息。

苏耀文虽然在某些事情上表现极端了一点,但你要说他在不在乎陈婉君呢?他其实是很在意的。过去那么久以来,他无数次把她救下,她又无数次终结自己。陈婉君还有银晨帮她抹去记忆,苏耀文却没有。这些往事历历在目,他甚至后悔今天在玉虚没有把她看好。

他虽然变态,但他不是白痴。他知道只要齐墨在,她就不会自寻短见。但是现在齐墨被她亲手了结,陈婉君死一次不成,很可能会自杀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直到她成功为止。

苏耀文必须要找到一个让陈婉君活下去的办法。但是他现在找不到。齐墨是被她用灵器所杀,没有办法再回来了。

他回去之后,辗转难眠,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就起床又去了医院。当时陈婉君还没有醒。苏耀文从怀里掏出了他早就准备好的绸带,把她的双手和双脚都牢牢绑在了病床上。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却又无数次重演的一幕。

陆羽鸿觉得苏耀文出现之后,他们入的是死局。但叫陆羽鸿想不到的是,苏耀文自己也在局里,他也在经历死局。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在人间呼风唤雨,他做过高祖,当过始皇。但他与陈婉君的结局,永远都一样。她是虞姬,她是阿房,她可以是任何人,但永远成不了他的爱人。

他做乾隆的时候,齐墨还是个修钟表的小太监,他们同在宫中十年不识,却在江南偶然相遇。当时她已经是他的皇后,但她就是愿意为了他,不惜剪发投册,弃印自残。

权力是如此唾手可得,太元的爱却无论他付出多少都得不到。抢也不行,哄也不行。先入不行,后来也不行。苏耀文以为这一次不一样了,结果竟然又走到了这里。

他就那样傻愣愣的坐在她身边,坐在一汪回忆的死水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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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案:

苏耀文独坐沉思这一段很奇怪,我下午梦见有神来,祂轻轻动我衣服,我感觉不对,强迫自己醒了过来。然后我的头就变得非常痛。起来之后,浑浑噩噩,耳鸣腹痛,感觉自己要吐。我去洗了个澡,然后在整个额头涂满了风油精之后,再继续写作。这一段就是我在那时候加上来的。这些内容都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的。写完这段之后,我的头疼、腹痛、晕眩的感觉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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