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万森和顾公明父子,是整个顾家最希望顾溪云和宫家联姻的人,那样的话,顾氏财团继承人这个位置就非顾溪云莫属了。
可他偏偏不喜欢宫家的小姐,只喜欢那个许清蓝。
所以顾万森才会用上“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子。
真的,若论能力手腕眼光心机城府,顾家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可他偏偏陷进了儿女情长里。
以前常听老人们说,人无完人,现在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顾溪云对“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字眼并不敏感,反而很享受:“多谢爷爷夸奖,从小到大这样骂我的人实在太少了, 托爷爷的福,我也当了一回‘啥也不是’的人,挺新鲜的。”
顾万森气结:“你……”
顾公明连忙说:“溪云啊,你太爷爷好不容易回国一趟,要不你今晚就在这住下吧,好好陪你太爷爷聊聊天儿。”
顾家老宅很大,占地几千公顷。
老太爷住的是老宅的正宅,其他三房分别住在正宅的南北西的偏宅里。
老太爷喜欢清净,他在老宅住的时候,几乎不留人,就连顾溪桥都从来没在正宅留宿过,所以所有人自然认为老太爷不会同意,可没想到老太爷居然点头同意了。
“也好,我正想和溪云好好聊聊呢。”
顾溪云也没拒绝:“好的,太爷爷。”
大房和三房临走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但老太爷已经发话了,自然没人敢说什么,于是都心有不甘的走了。
所有人走后,老太爷才出声说道:“港城的麻烦都解决完了?”
顾溪云嗯哼了一声。
老太爷又问:“你和地下城的那位掌权者关系应该不错吧?”
顾溪云装作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什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和地下城的那位掌权者的关系不止不错,如果再敢想点的话,你和那位甚至有过命的交情,不然港城的事情绝对不会解决的这么快、这么好,我说的对吗?”
顾溪云沉默了几秒钟说道:“我这个人从不靠别人。您不是说过吗?靠山山倒,靠河河干,只有靠自己是最可靠的。”
老太爷眯起双眸:“真的是你自己解决的?”
顾溪云点点头:“这有什么难以置信的吗?”
老太爷又说:“继承人这个位置你已经彻底打算放弃了是吗?”
“我为什么要放弃?”
“不是不愿意跟宫家联姻吗?这不是放弃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顾溪云说:“看来我爷爷您儿子没有跟您说呀,那就由我来说吧,我不会靠女人继续壮大家族的,那是懦者的选择,我靠自己的双手也能完成这一切。”
老太爷没有动怒,也没有生气,如果年轻人不年少轻狂、热血燃烧,和他一样老气横秋、死气沉沉,那这个世界就没有意思了。
“就为了那个女人?”
“我只是想改变这个规则,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老太爷笑了一声:“改变规则?你以为光靠你一个人就能改变这个世界?”
“我没想改变这个世界,我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掌权者总会老、会死,我们总会从他们手中接过权力的不是吗?”
老太爷摇摇头说:“你还是太年轻了,溪云,你在做梦。”
“不,我没在做梦,太爷爷,是您和我爷爷、我父亲他们没做到,所以您会觉得我是在做梦。”
老太爷说:“你就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赢?”
“是的。”
老太爷说:“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好的。”
说着,顾溪云就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先回去了。”
“好。”
顾溪云离开主宅,就往二房的西侧偏宅走了过去。
刚走到一半,就被顾溪桥挡住了去路。
“三弟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溪云挑了挑眉说:“大哥找我有事?”
顾溪桥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大哥愿意效犬马之劳。”
“暂时没有,大哥。”
顾溪桥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老太爷把股东大会定在正月十六举行了。”
“好,谢谢大哥,我知道了。”
顾溪桥说:“看你这么淡定,应该是很有把握了吧?”
顾溪云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三弟,你也不用跟大哥装,大哥知道你的能耐,不过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顾溪云点头:“那就祝大哥心想事成。”
顾溪桥见一句话都套不出来,冷哼一声就转身走了。
顾溪云站在原地看了两秒,便继续朝二房的偏宅走了过去。
刚走进去,一个烟灰缸就朝自己砸了过来,他闪身一躲,烟灰缸便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然后应声落地,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顾溪云随即说道:“爷爷,您都快八十岁了,怎么气性还这么大?”
顾万森气得脸色通红:“你故意留在港城拖着不回来过年,是不是就是为了跟许家那个小丫头一起过年?”
顾溪云说:“这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吗?”
“你说呢?”
“我说这是一个情种该做的事情。”
顾万森瞬间了眯起眼睛:“什么叫做一个情种该做的事情?”
“字面意思。”
顾万森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子心机重,不管在谋划什么,都不会告诉家里人,直到谋划成功的那一刻,才会说出来。
但是他又不太确定他现在是不是在谋划什么,因此很着急。
顾万森深吸了一口气后,软了语气说:“溪云啊,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我是真的很着急,很上火,我最近因为你的事儿已经好久都没睡个好觉了。”
原千惠也跟着说:“是啊,溪云,你就跟你爷爷说说你的谋划吧,他最近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他的心脏本来就不好,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顾公明和冯钰也都跟着劝,但顾溪云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