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此时在芽衣的体内,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丧失感……根本无法被轻易忽略——而眼前的女子显然对此心知肚明。
“没关系的,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看护好你,就像看护其他所有人时那样。”
“[戒律]就是这样,得到它的方式……就是[失去]。”
“但这并不特殊,你……曾经也自行做到过这一点,我能感受得到。”
阿波尼亚说道。
“……”
“够了,阿波尼亚……”
“我已经证明了,你的[预言]并非毫无纰漏。”
芽衣说道。
“可是……如果我出现在那里,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呢?”
阿波尼亚问道。
“……这是在强词夺理。”
芽衣说道。
“你介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是维尔薇曾经向我讲述过的,多年以来,我始终铭记在心。”
阿波尼亚说道。
“……”
芽衣没有说话。
“那是……一位占星家的故事,她因为能够预知未来而声名远扬。在某一天,她计算出自己多年后的死期,并且将其公之于众。”
“结果……到了那一天,她没有遭遇任何事。”
“为了不让自己的声名受损,于是……她在午夜降临前,站上高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么……她对于自己的预言,究竟是应验了……还是没有呢?”
阿波尼亚问道。
“……”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法论证的问题上面。”
芽衣说道。
“可是,这就是我们都厌恶的[命运]。”
“相信我吧,在这一方面的经验,我的确超越常人。通过某种方式,我能够事无巨细地目视未来的[每一个瞬间]。”
“我看见了你此时的抗争,看见了我自己的到来。我一切的作为,都只是顺应提线的指引……仓皇而舞。”
阿波尼亚说道。
“……你想说,你去做某一件事,不是出于自己的[动机],而是它理应发生?”
芽衣说道。
“你理解得很快,芽衣。非常不幸,我被迫获取了这种观察时间的新视角,也因此失去了对于因果的期待。”
阿波尼亚说道。
“可是……按照爱莉希雅的说法,你完全是可以改变过程的。”
芽衣说道。
“既然这么问,也就是说,你已经开始相信我的所见了?”
阿波尼亚问道。
“我没有那样说,只是暂且当作一种假设中的前提。”
芽衣说道。
“这种坚持……和当初的我真是相似。你说得没错,但……我又怎么忍心那么做呢?”
“恰如自由在一开始时,必然会导致恶念。事物……也并不总是向着美好的方向转动。”
“我曾试图亲身改变一些人注定的死亡……结果只是让他们在结局到来时更加痛苦。”
“至少现在……既然知晓你的死亡安然而祥和,我又为何要加以改变呢?”
阿波尼亚说道。
“……”
“你知道我不可能相信这套说辞。”
芽衣说道。
“没关系,我用以等待的时间……已经太过漫长了。理念的薄弱与无益,我非常清楚。”
“更何况,在我们之间,的确还笼罩着模糊难明的迷雾。”
“我也希望……你能始终保持自己的本心。所以……芽衣,请好好为之准备吧。”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阿波尼亚说道。
芽衣没有说话而是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
爱莉希惊讶的看着芽衣。
“你还是第一次,在看见我时作出这种反应。”
芽衣说道。
“我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能自己从里面走出来。”
“我可是一直等在这里,准备从千劫手中救下你呢。”
爱莉希雅说道。
“……你都知道了?”
芽衣问道。
“你出发的时候脸上挂着那样的表情,我当然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呀?”
“芽衣,我关心你的程度,可是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哦?”
爱莉希雅说道。
“……谢谢。”
“不过,在我原本的计划中……等等。”
“爱莉希雅,你确定自己能保证我一定不会死在千劫手中吗?”
芽衣问道。
“当然啦,这种事……我们不是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吗?”
“说来还真麻烦呀,以后你可千万不要再这样招惹他了。虽然千劫大部分时候都很温顺,但面对挑衅,他可是非常耿直,不知道该如何变通的哦?”
爱莉希雅说道。
“……我知道了。”
“……”
芽衣走向了吧台。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记忆体看向芽衣。
“没错,我也可以在千劫的手中保下你。”
“而且就算你被烧成灰,只要你的核心还在本体就可以复活你。”
记忆体说道。
“……”
芽衣没有说话,她坐在了椅子上。
“喝吧,这是果汁。”
记忆体将装满果汁的杯子放在芽衣的面前。
“……谢谢。”
芽衣开始思考阿波尼亚的话。
“芽衣,我还以为……你要殉职了呢。”
渡鸦来到了休息室。
“……”
芽衣没有说话。
“宸梦,给我来杯酒。”
“这不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吗,情况如何?”
渡鸦坐在了椅子上。
“我和千劫交过手了”
芽衣说道。
“真的?你不会是……难怪刚才他出现的时候,樱立刻就把我拉到角落里去了。”
“我还以为他一直都是那副怒火中烧的样子,没想到真的生起气来,要比平时还可怕得多啊。”
“不过,你出发前我就想问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自己获胜了怎么办?”
渡鸦问道。
“渡鸦,你的酒。”
记忆体将酒杯放在渡鸦的面前。
“谢谢。”
渡鸦回道。
“你想得太远了,至少目前……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我也有过类似的猜测——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也好,我想不论是你还是我,应该早就想把拳头放在他脸上了吧?”
芽衣说道。
“[放]……还真是委婉的说法啊。所以战况如何?”
渡鸦问道。
“他……在力量这一方面,足够可怕。”
“你之所以还能看见我,是因为有人出面调停。”
芽衣回道。
“阻止他?谁能做到这件事?是爱莉希雅?”
渡鸦问道。
“不……是阿波尼亚。”
芽衣说道。
“她终于现身了。”
渡鸦说道。
“但事态并没有因此改观,那个预言还是没办法验证真假。我也依旧对她知之甚少。”
芽衣说道。
“即便爱莉希雅那么说,你还是依旧怀疑她[预知]的能力。”
渡鸦说道。
“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还有一件事……渡鸦,你应该注意过自己在离开乐土时的[异常感]吧。”
芽衣说道。
“没错。从意识的空间回到大厅,会有一种失重的错觉,而且,会有几秒钟昏厥的体验。”
渡鸦说道。
“嗯,但每次阿波尼亚送我离开至深之处的时候,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似乎只是一眨眼,我就已经从相当深入的区域回到了这里。”
“无论是克莱茵对我进行过的强制切断,还是帕朵将我们送回来这里的[手艺],都没能做到这点。”
芽衣说道。
“你怀疑她在往世乐土中具有某种特殊性?”
渡鸦问道。
“没错……但到底是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
“我不准备专门追究这件事。既然她认为一切早已注定,那就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再进行应对吧。”
“我要按照原计划寻找真正进入至深之处的方法——或者说,我原本已经进入了那里,如果没有阿波尼亚搅局……”
“总之,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再为此耽误时间了。”
芽衣说道。
“你还真是想得开啊……那就祝你好运了。还是那句话,需要帮忙就开口,虽然我未必愿意……”
“不过芽衣大小姐求助的表情,应该还是很值得一看的,是吧?”
渡鸦说道。
芽衣没有说话而是将杯子中的果汁一饮而尽后便离开了休息室。
记忆体将杯子洗干净并放在架子上后,便走出了吧台,坐在了椅子上。
“宸梦,你相信阿波尼亚的预言吗?”
渡鸦问道。
“我啊,还好吧,而且我也知道未来哦。”
记忆体看着渡鸦说道。
“是吗。”
渡鸦喝了口酒。
“喵。”
此时罐头突然出现,并在他的脚踝处蹭了蹭。
“罐头?”
记忆体将罐头抱了起来。
“宸、宸梦哥!芽衣姐没事吧?!”
帕朵菲莉丝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两人的面前。
“她没事,喝口水吧。”
记忆体将一瓶水递给帕朵菲莉丝。
“谢谢,宸梦哥。”
帕朵菲莉丝接过水喝了起来。
“呼,我刚刚才知道芽衣姐的消息,就立马过来了。”
“芽衣姐没事吧?”
帕朵菲莉丝问道。
“没事,他们已经打完了,阿波尼亚在最后阻止了千劫。”
记忆体说道。
“尼亚姐出来了?”
帕朵菲莉丝问道。
“嗯。”
记忆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