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世界线变动
仔细盘算了那么一会后,我决定还是别想那么多,那么多专家学者还没弄明白的事,不需要我太费心,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建议,多采集点信息。
主要方向还是放在对泥沼的探索,因为去研究“梦境”的具体大小,好像不太现实。
而且就像一杯水无限摊开,最多也只能摊到分子级别的厚度,我的意识再强大,触及的范围越广,便越不清晰,实际能探索的范围,可能只有九牛一毛。
我先是将纤毛直直地插入泥沼之中,并不断下探,试图找到一些类似意识的东西,毕竟这里算是“噩梦世界”,里面的东西应该多多少少与意识,思想,情绪之类的有关。
但很可惜,我不仅没能发现除泥沼成分之外的东西,还让自己的意识里多了点,莫名其妙却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像是触碰了某种禁忌。
在正常行走时,整个泥沼像一个铺满泥浆的床垫,并不坚硬,但在脚步下陷一点后会将你兜住,不像普通的沼泽那样将人逐渐吞噬。
而用那些纤毛向下探索时,能下探的距离增加了不少,但越往下,材质没有变化的情况下,泥沼却越来越坚硬,到了最后,就只剩无法突破的“基岩”。
也就是接触到那份基岩后,通过纤毛,我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不适感,不是这里常见的那种浓缩型负面情绪,而是种无形的压力,倒没有多么令人害怕,就是让我觉得十分不舒服。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是看一部看过的恐怖片时,你知道接下来马上要出现恐怖画面了,此时背痒了起来,却怎么也挠不到。
顶着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我又让纤毛沿着基岩四处搜寻了一下,并不抱有期待地寻找着什么联通另一个世界的缺口。
搜寻一番后,缺口的确没有找到,但我的那种不适感却愈发强烈,又几分钟后,泥沼好像微微加速了流动。
为了避免出大乱子,我急忙将这些纤毛往回收,但已经于事无补,泥沼的来回流动变得愈发强烈。
就当我以为泥沼这下是不是要冒出什么大怪物之时,整个“天幕”,或者说附近的所有山体,在某个瞬间变成一股摧枯拉朽的泥石流涌向四周。
短短几秒之后,我的肉身就被巨大的力量裹挟着挣脱了纤毛的掌控,虽然有些担心自己之后会不会变成孤魂野鬼,但介于局势,我还是立即收拢所有纤毛,带着巨大的晶体,硬扛这波冲击。
因为处于意识体状态,我没法倒头就睡,也感受不到疼痛,在被冲得四处乱窜时,我还能思考一下是不是玩脱了——这我带来了一大堆设备,最后不会都丢了吧,还好我本来也没工资,压根赔不了。
没有肉体,我也很难去感知时间,总之被冲来冲去好一会后,一切才归于平静。我所在的中枢,以及中枢包围的晶体大概又浮到了泥沼的表面。
安稳了之后,比起其它被卷走的东西,最重要的自然是先找到那个并不健壮但极其珍贵的“凡胎俗体”。就算我能以这么个奇怪的样貌回到电梯里,在基金会里又该怎样度过往后余生呢。
好在,这次运气不错,将纤毛向四面八方探了一定距离,在超过意识能承受的极限距离前,还是相当顺利地找到了那个极其格格不入的存在。
成功接管之后,我再次以正常的视觉去审视这个“天灾”过后的世界。不过其实没有意义,因为手电不知道被卷到哪去了,单凭配置很差的人眼,怎么可能......
我本是这样以为,但真的抹去污泥,睁开眼后,我看见的,是依旧遍布黑暗,但却有着阵阵荧光的世界。
山脉被推平,洞穴被掩埋,一切都变得平整和均匀,这也意味着,那些曾经深埋在山体里的晶体,现在近乎随处都是。
而那些在泥沼里冒出大半个身子,均匀分布的蠕虫,轻松地大快朵颐,让晶体快速填充其身体,进而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这些红光也不是它们自己产生的,而是那些几乎被搅成碎屑的芦苇,在“凋零”的最后,“燃烧着”整个身躯,贡献出无边黑暗里唯一的光。
“喂?喂?嗨,算了。”耳机之类的外设,自然早就不知道哪去了,不过剑鞘和剑,还有挂在身上的步枪和摄像设备还在,虽然信标失效了,但我腿着回去也一样。
哦,对了,电梯去哪了?无所谓,那种玩意应该不会消失,只不过要费时间多找找罢了——强行安抚心神,我带着摄像机开始环顾四周。
走了一段距离,压根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记录的东西,所有的场面几乎都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只不过这种漆黑的背景,淡红色的地面,以及星星点点的闪光,还挺写意的。
强行升华一下,这算是人类的思维,在绝望悲苦中竭力绽放出的光彩。
走了大概两公里,我的肉体回到了中枢和晶体的所在地,这边蠕虫的密度更大一些,但因为我没有向它们伸出纤毛,传递“安宁”,所以它们就只是不间断地吸食着晶体,体验聊胜于无的平淡。
我倒也想“开闸放水”,可目之所及,满是嗷嗷待哺的蠕虫,我很担心,收支是否能够平衡,因为我能感受到,中枢提取“安宁”成分的效率是有限的,毕竟中枢相对于数不胜数的蠕虫,真的不算庞大。
虽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愿景,但“安得广厦千万间”的难题真的难以解决,可即便是按就近原则,我能覆盖的,好像也没多少,真的就没更好的方法,让更多的......
就在我为“更好的明天”而头疼时,更坏的未来却先一步到来了。看着已经风平浪静的泥沼,突然‘沸腾’起来,一个个由污泥构成圆锥体,近乎同时地洞穿所有的蠕虫,包括中枢和晶体,以及我的肉体。
不过,这些尖刺依旧属于意识层面的东西,对于我的肉体其实没有损伤,但对于那些蠕虫,是会心一击。
大快朵颐的蠕虫不再进食晶体,变成一种茫然的状态,微微颤动,像是瑟瑟发抖。而本应被消灭的中枢,可能由于我的意识还占据在这里,所以即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诸多尖刺袭击,依旧保持了相对完整的姿态。
硬扛了几分钟,这次袭击终于结束,除了我所在的地方,一切都回到了“初始”的状态。
那是一片充满痛苦与绝望,而安宁与希望还未出现的,无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