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远连夜被送去了宁市人民医院。
所幸他体内的箭毒碱是一种从植物提取的生物毒素,很难被人体所吸收,再加上每次摄入的毒素量少,大部分还被排出了体外,所以虽然中毒时间长,脏器受损不可避免,但好歹能保住性命。
祁盛之在得知祁明远生命无碍之后,给丁助理打了一个电话便离开了医院。
天亮之后,东城派出所的高寰宇和刘军接到报案电话,很快赶来祁家带走曲静云,也让余下相关人员一同到派出所去做笔录。
原本折腾了一夜困得不行的越飞萤好像忽然之间又来了精神一般,二话不说就要坐公安的车走。
高寰宇开车,刘军押着曲静云坐后座,越飞萤喜滋滋地拉开副驾驶的位置就要坐上去,谁知车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被身后一只大手给推关上了。
她拧着眉回头,只见祁盛之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隐隐里泛着怒气,仿佛正在用一种委屈愤怒的眼神“声讨”她。
越飞萤一时有些心虚,嘟囔道:
“这不是要积极配合公安的调查工作吗?后面坐满了,我只能勉为其难坐副驾,绝对不是想挨着帅哥坐的意思......”
祁盛之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弯下腰冲车窗里说道:
“公安同志,我太太手受伤了,我先送她去医院包扎一下,稍后再过来配合你们的工作。”
高寰宇点了点头,他们俩是报案人,又受了伤,这点通融应该有的:
“不急,处理伤口要紧。”
荣咏思见状顺势便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那我先跟你们回去做笔录!”
“诶......”
越飞萤见她的绝佳位置被荣咏思一屁股霸占,顿时就想翻一个白眼,可刚要动作,余光瞥见祁盛之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硬是生生止住了上翻的眼皮,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对荣咏思说道:
“你就这么急吗?要不还是我先去做笔录,这点伤去不去医院都没事。”
荣咏思一本正经道:
“急啊,拍到这女人下毒的底片还在我身上,抓紧时间做好笔录,我还得回店里把照片洗出来呢!”
“今天新年第一天,一定得把新招牌挂上去,明天店面装修就得开工了,后面我可没时间往派出所跑。”
听到荣咏思是真有正经事,越飞萤一时语塞。
祁盛之鼻间冷哼一声,拉着她就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狐狸能有这么热心配合工作?
不就是冲着那小白脸公安去的!
越飞萤上了车,满脸沮丧,好不容易有机会又见到了那个小帅哥,这么好的机会可以畅聊一路案情,没想到就这么泡汤了。
祁盛之开着车不时瞥她一眼,见她完全没察觉自己不高兴,还在那儿皱着眉头一脸憾色,心里顿时更堵得慌。
原本不想说话,可憋了半天,到底没憋住:
“你就那么想坐那个公安的车?”
已经困意袭来的越飞萤打了个呵欠,随口应道:
“怎么了?不行吗?哦,对了,咱们还在合同履行期,在外面应该照顾你的感受,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她不答应还好,这个回答直接把祁盛之的脸堵得通红——
什么叫还在合同履行期,她的意思是合同到期后就不用管他的感受了吗?
那......那他们这些天,每天晚上......算什么?!
“你什么意思?!意思是合同结束后,你就可以......可以......”
越飞萤眯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想说什么,半梦半醒地接话道:
“合同结束后,我当然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了......怎么,你不会想反悔不认账吧?”
她可是刚冒着性命危险救了他爸,祁盛之不会这么快就恩将仇报吧?!
那些房子、门面、金银首饰......她还指着那些“报酬”一夜实现财富自由呢!
越飞萤迷迷糊糊等了半天,没等到祁盛之说话,倒是先在颠簸的车程中睡着了。
祁盛之咬紧下唇,满脸愠色——
他以为他们这些天的亲密接触,早就超出了合同的范围,已经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
可没想到,越飞萤竟然还在等着合同到期的那天!
祁盛之心中气闷,甚至想一脚踩下刹车,把睡着的越飞萤叫起来好好说道说道。
可当他回头看向越飞萤的那一刻,只见她莹白素净的小脸上满是疲惫,睫毛垂下的阴影处泛起淡淡青色,光洁的脖颈上还有一道浅浅的淡粉色划痕,格外惹眼。
祁盛之看得心头一抖。
所以那把刀还是伤到了她,她的皮肤那么薄,只差一点就会划到颈动脉......
他不敢再往下细想,心中只余后怕。
她才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替他救下了他父亲,无论她是出于什么想法,他都没有资格去加以苛责和要求。
车内陷入一阵良久的沉默。
听着耳边传来越飞萤均匀的呼吸声,祁盛之眼眸闪动,轻轻地说了一句:
“嗯,我反悔了,不认账行不行......”
......
韶惊鹊得知这个消息后,把越飞萤臭骂了一顿。
跨年夜当晚,她和吴霜等人逛完灯会,回到招待所后特意等到十二点,到前台给越飞萤打电话。
谁知道电话打过去是丁玲接的,说祁盛之一脸严肃地从外面赶回来,找越飞萤帮忙借写真馆的相机用,随后越飞萤便跟着他一起出门了,直到韶惊鹊打电话来两人都没回来。
原本韶惊鹊还以为是两人出去庆祝跨年,可听丁玲说看祁盛之神情十分严肃,说话语气也有些焦急,她心里便有些惴惴不安。
为了不吓到一个人在家的丁玲,韶惊鹊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她等越飞萤回来之后,让越飞萤给她回个电话。
为了等这个电话,元旦这天韶惊鹊哪儿也没去,满心忐忑地等到傍晚时分,才等来了越飞萤姗姗来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