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决心
在新世界的时候,小月常听世人说,难得糊涂。
尤其在婚姻之中,唯有适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继续维持体面。
这些道理,小月又怎会不懂呢?可她内心深处却很清楚。
一段通过委屈求全来维系的感情,未必能长久。
在心底反复权衡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
与其这般整日猜来猜去,让自己在内耗中痛苦挣扎。
倒不如鼓起勇气,当面亲口将自己心中的疑虑问出来。
“夫君,你昨夜为何浑身湿漉漉的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望向这个看起来一身凛然正气的男人,眼中满是探寻与不安。
听到娇妻这般问,沈崇礼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像是被人看穿了心底的秘密。
他下意识地不答反问道:“是什么人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吗?”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眼神不自觉地躲闪起来。
心中暗暗担忧小月已知晓了昨晚之事,一时间,忐忑与慌乱在他的心头蔓延开来。
“夫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小月紧盯着他。
眼神中带着一丝执着,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肯罢休。
她的声音虽然平稳,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是这样的,昨夜回来的半路,途经锦川河畔,救了一名落水之人。”
沈崇礼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那双清澈的眼睛,声音有些低沉。
他知道,这件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心中不禁暗暗懊恼,后悔为什么昨夜没有坦诚相告。
“那人是男是女?”小月追问道,她的心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牵扯着。
每一个字都问得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坚定。
“是,是一名女子。”沈崇礼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了。
他能感觉到小月情绪的变化,也越发意识到自己的隐瞒已经给她带来了伤害,心中满是愧疚。
“你可认得她是谁?”
小月继续问,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
此刻,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全貌,哪怕真相可能会让她心痛。
“认得,她是刘宰相家的千金,我与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锦川河畔是第二次见面。”
沈崇礼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话一出口,他便偷偷抬眼看了看小月。
只见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泛起一阵刺痛。
“那若是刘小姐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你……”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到一半,她停顿了一下,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继续问下去。
她害怕听到那个不想听到的答案,但又不得不当面问清楚。
“我不会同意的!”沈崇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他双手紧紧握住小月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深情与诚恳。
“月儿,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我怎么可能同意她以身相许。
救刘小姐只是出于本能,除此之外,我与她再无其他瓜葛。
我不该瞒着你,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他将眼前之人轻轻拥入怀中,心疼地说道。
“可是,我好害怕,好害怕失去你!夫君,我好害怕!”
小月紧紧依偎在沈崇礼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不住地颤抖,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她心中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她淹没,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彻底宣泄而出。
“夫人不要怕,为夫除了你,谁也不要,我只要你……”
沈崇礼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饱含着无尽的深情。
他微微低下头,精准地捕捉到那两片微微颤抖的红唇,带着几分急切与心疼,用力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时而轻柔,像要将心中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其中,时而轻轻啃咬。
仿佛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小月感受到他炽热的情意。
“夫人,不要怕,我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小傻瓜,该害怕的应该是我,是我才对……”
他一边亲吻着,一边含糊地说着,仿佛在对爱妻,又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夫君,不要离开我。”小月在他的吻中,无助的说出这几个字,声音微弱却充满了哀求。
“好,我答应你!我们永远在一起,谁都不能破坏我们!”
沈崇礼坚定地回应着,话音刚落,他伸出修长但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将帷帐放下。
像是要将外面的一切纷扰都隔绝开来,只留下一个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小世界。
随即,他开始动手解自己的外衫,动作略显急促。
此刻的他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激动得身躯在微微颤抖。
凌厉的目光,牢牢锁住眼前如同菟丝花一般柔弱的娇妻。
眼中除了炽热的爱意,更多的是想要守护她一生一世的决心。
他要用自己的行动,让小月彻底安心,让她知道,他们的感情坚如磐石,无人能够撼动。
……
沈崇礼就像大部分古代男人一样,骨子里深埋着大男子主义的因子。
在他的内心深处,极其享受被自己的女人依附、仰慕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在他的心间。
让他油然生出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与保护欲。
此时此刻,他不遗余力地向娇妻证明自己的心意,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深情都倾诉出来。
他用温柔的话语、炽热的亲吻以及充满爱意的接触,将小月心中所有的担忧与惊惧都一一安抚。
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都像是在告诉自己的女人:别怕,有我在。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早已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而屋内却点了很多蜡烛,明亮得如同白昼。
跳跃的烛光在墙壁上投下朦胧的光影,仿佛在默默守护这对相拥的爱人。
小月像一只小猫,柔若无骨地依偎在沈崇礼的胸膛。
她静静地聆听着耳畔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那一声声沉稳的跳动,仿佛是世间最动听的旋律,让她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她微微侧头,看到肌肤上深深的吻痕,这些充满爱意的烙印,令她感到甜蜜与心安。
此刻,她觉得自己置身于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全的港湾,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已烟消云散。
她轻轻闭上双眼,嘴角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享受着这宁静而美好的时刻。
沈崇礼缓缓抬起小月的下颌,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两人四目相对,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唯有彼此眼中流淌着的爱意,如潺潺溪流,绵延不绝。
他深深凝视着怀中之人,那眉眼之间虽看似平静,却风云暗涌,藏着无尽深情与炽热渴望。
随着呼吸逐渐急促,仿佛被内心深处那股无法抑制的情感驱使,他微微仰身。
再度吻住了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如同干渴之人找到了清泉,贪婪且深情。
“月儿,为夫的决心,你感受到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丝丝缕缕的眷恋与执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小月脸上。
与这弥漫在空气中的浓情蜜意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他们紧紧缠绕,永不分离。
小月在这些甜蜜的攻势下,早已丢盔弃甲,沉醉其中。
她的热情仿佛在告诉沈崇礼,她已经深深感受到了这份坚定不移的爱意。
屋里的烛火不知疲倦地燃烧着,仿佛也在为两人炽热的情感助力,一直到天明时分,才渐渐熄灭。
白色的烛泪沿着铁制的烛台缓缓滴落,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可歌可泣、缠绵悱恻的故事。
天亮后,沈崇礼并没有出去,他似乎将所有事务都抛诸脑后,一心陪伴在爱妻身旁。
他们身处玲珑院,庭院中繁花似锦,芬芳四溢。
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袅袅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般品茗赏花的时光,惬意得如同画卷中的场景,满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然而,就在此时,一名小厮神色匆匆地来到玲珑院,打破了这份静谧。
他快步走到沈崇礼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少主,老爷请你去一趟书房。”
“嗯,知道了。”
沈崇礼微微点头,脸上的闲适神情微微一顿,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略带歉意地看了小月一眼,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月儿,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随着小厮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
来之前,沈崇礼本以为只是寻常的父子交谈,却不想迎接他的是一场疾风骤雨般的斥责。
沈父言辞激烈,面色涨红,显然已被气得不轻。
沈崇礼则静静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
仅仅半个时辰,这场气氛压抑的谈话便宣告结束。
他黑着脸从书房走出来,每一步都似带着沉重的情绪。
而此刻,书房内的沈父仍沉浸在盛怒之中,心中的怒火如同翻滚的岩浆。
只见他猛地抬手,将身旁桌上的花瓶扫落。
“咣当”一声脆响,花瓶瞬间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溅落一地。
这道突如其来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他的脚步停顿了片刻,微微侧头,却并未转身,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便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行,离开了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
当沈崇礼回到玲珑院时,眼前的景象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瞬间抚平了他内心的烦躁。
小月正在院子里荡秋千,微风轻轻拂过,撩起她的发丝和裙摆。
她的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飘荡。
那笑容如此纯粹,如此动人,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都无法沾染她分毫。
沈崇礼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旁,满眼都是眷恋的看着她。
仿佛这一刻,所有的不愉快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内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他缓缓走向心爱的女人,仿佛在靠近自己心灵的避风港。
……
而此刻的书房内,沈尚书正独自坐在书案之后,整个人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
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就像能夹死一只苍蝇。
而眼中燃烧着的不甘与怒火,更是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都怪那个卑贱的妾室,霸占着青山,白白断送他的前程!”
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毒。
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沈尚书深知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尽管心中的怒火仍在熊熊燃烧,他还是强迫自己逐渐冷静下来。
他闭上双眼,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紊乱的思绪重新归位。
随后,他开始仔细分析起儿子的弱点,试图从中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苦思冥想半晌之后,他那原本紧锁的眉头,突然如拨云见月般缓缓舒展开来。
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一个绝妙的主意,正如同流星般划过他的脑海。
“哼,知子莫若父,我就不信,我还比不过一个妇道人家!”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又带着些许阴鸷的笑容,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似乎已然看到儿子按照他的计划,与那妾室断绝关系,进而踏上他所期望的光明仕途。
“来人!备马车!”
沈尚书一声令下,语气急促且坚决,仿佛片刻都不愿耽搁。
夜色深沉,墨色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却丝毫不能缓解他内心的急切。
马夫刚刚将车子备好,他便火急火燎的钻进了车厢。
低调奢华的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而去,扬起一路尘土,朝着刘宰相府邸的方向奔去。
沈尚书与刘宰相连夜密谈,两人在书房中闭门商议。
昏暗的烛光下,他们神色凝重,低声交谈着,时不时还露出阴鸷的笑容。
仿佛在谋划着一场足以改变许多人命运的棋局。
第二天,大盛朝帝都仿佛在一夜之间被一场谣言风暴席卷。
大街小巷,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则消息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开来。
传言宰相府千金自从被沈崇礼从河中救起,便害了相思病。
整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身体更是肉眼可见的日渐消瘦与憔悴。
市井之中,本就不乏好事之人,更有甚者,将此事添油加醋,肆意渲染。
说得香艳无比,仿佛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传奇正在上演。
各处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们,更是连夜编撰了一出“情定锦川河畔”的名场面。
在他们的口中,沈崇礼与刘小姐的故事被描绘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引得无数茶客围坐倾听,不时发出阵阵惊叹与唏嘘。
而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这位刘小姐害了相思病的消息,竟传进了沈崇礼的耳中。
沈尚书瞅准时机,立刻将儿子叫到书房。这一次,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大发雷霆。
恰恰相反,只见他苦着一张脸,仿佛满心的无奈与忧虑,缓缓说道:
“青山啊,刘宰相是为父的同僚,今日早朝,他老泪纵横的说刘小姐对你倾慕已久。
为了你形容憔悴,如今此事已经闹得帝都人尽皆知。
你既然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又坏了人家的清誉,怎能置身事外?”
沈尚书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儿子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似乎在等待着儿子落入他精心编织的圈套。
沈崇礼自然非常清楚,名声对于一个女子而言,犹如性命般重要。
但他心中自有一杆秤,对父亲这番言论颇感愤慨,当即反驳道:
“此事与我何干?难不成我救了一个人,还成了害人?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
他目光灼灼,直视着父亲,言语间满是对这种无端指责的不满。
沈尚书见儿子如此“不识时务”,眉头紧皱,加重语气斥责道:
“青山,你怎能如此铁石心肠?你这分明就是逼死刘小姐呀,你可曾想过别人的处境!”
他试图以道德的枷锁来束缚儿子,希望他能顺着自己的思路走。
沈崇礼心中的委屈与无奈也一并涌上心头,忍不住反问道:
“那谁又考虑过我的处境?谁又考虑过我愿不愿意?”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善意之举,却要被父亲这般曲解,还要被迫接受这莫名的责任。
沈父见软的不行,便直接将话挑明:“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那个女人左右不过是一个妾室,你还想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不成?”
在他眼中,小月不过是一个妾室,怎能与宰相千金相提并论。
儿子身为沈氏一族的人,理应做出对家族仕途更有利的选择。
沈崇礼听到父亲如此轻蔑地称呼小月,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斩钉截铁地说道:
“父亲,我希望你尊重我的妻子。她是你儿子的枕边人!
也是同你儿子相濡以沫一辈子的人!你不尊重她,就等同不尊重我。”
他毫不退缩地与父亲对视,眼神中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扞卫着小月在他心中的地位。
沈尚书被他这番话气得不轻,怒目圆睁,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
“哼!你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愚子不可教也!
枉我八面玲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一根筋的东西!”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儿子为何如此固执,不肯为家族利益妥协。
沈崇礼不愿再与父亲进行无谓的争执,深吸一口气,说道:
“父亲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子先告退了。”
说罢,他转身便欲离开,不想再陷入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之中。
“你!你你你!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沈父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气得连连跺脚。
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忤逆他的意愿。
闻言,沈崇礼的背影瞬间一僵,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击中。
但很快,他便调整过来,迈着大步朝着玲珑院的方向走去。
步伐中带着一丝急切,仿佛只有回到那里,才能寻得内心的安宁。
当他回到院子里时,并没有径直走进房间。
而是不由自主地伫立在院中的海棠树下,目光有些疲惫。
微风轻拂,片片花瓣如雪般飘落,温柔地落在他的肩头。
那一阵阵清幽的芬芳,悄然钻入他的鼻尖,如同一只轻柔的手。
缓缓抚去他心中的烦闷,那两道一直紧皱的剑眉才稍稍舒展了些许。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夫君如此清俊,当真是令人心动。”
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院子里响起。
小月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眼中满是倾慕与爱意。
沈崇礼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宠溺地说道:
“夫人的小嘴这么甜,是偷吃蜜糖了吗?让为夫尝尝!”说着,便作势要去亲她。
“啊!不要!”
小月娇嗔一声,脸颊绯红,像只欢快的蝴蝶般转身跑开。
“站住,不许跑。”
“哼,我不!”
两人就这样在院子里互相追逐,笑闹声此起彼伏。
那欢快的声音仿佛带着翅膀,一直飘到院墙外。
而此时正气冲冲跑过来,打算狠狠数落一顿小月,好让儿子认清“形势”的沈尚书。
刚走到院外,便听到这如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
他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双眼圆睁,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起。
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在和他激烈争吵后,居然还能在这里和那妾室如此欢快地嬉戏玩闹。
简直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