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想去
晌午，章丰客栈。
会试放榜，街上热闹了好一阵子。
客栈住了很多外地来的举人，考取功名后，他们首要的事情就是吃一顿好的，庆祝庆祝。
许文芳高兴，也提前订了一桌子席面，让顾以霄约上几个好友一同放松放松。
过了今日，顾家出了个会元的事情就会传出去，到时候过来拜访的人必然不会少。
会试和殿试只隔两个月，会试放榜后，再有一个月左右就殿试了。
想要放松，只能趁早。
“我和你们大嫂去铺子看看，顺便炫耀炫耀。”许文芳没打算留下吃饭，她太激动了，根本坐不住。
她此刻只想用她那张巧嘴到处说道说道，将喜悦分享出去，再顺道听听别人夸夸自己家的孩子。
于是，她头也不回地拉着何婧笙走了。
走前，还咧着嘴，笑眯眯地说：“天大的喜事，今日铺子说什么也该打个折扣，免费送几样点心才对。”
顾以霄无奈地看着她们手挽手离开，转眸望向一脸乖巧的季之玥。
神情乖乖的，眼神无辜又可爱。
顾以霄抿了抿嘴，犹豫道，“可能会有好几个人过来，都是书院认识的，你要是觉着不自在。”
会试前他就约了人，但确定来的只有两个，还有一个林甘表示考中人就来，没考中，则送礼来。
其余人，倒不是关系不好，只是约的时间不太好，大多人还是更倾向于和家人一块庆祝。
“没关系，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季之玥单手托腮，眨巴眨巴眼，一味地盯着他瞧。
青年眼神忽闪，耳根泛红，热意像一条小虫子，一路往上爬，修长白皙的脖颈都红了一片。
“这姓顾的什么来头？林某倒是未听过他的名声。原先我只将季兄视为劲敌，不承想这次会试榜首，你我二人皆落了空。”
说话人是个穿着浅青色衣服的男人，语气带着些许不屑和高傲。
搭话的人，一身白色锦衣，声音散漫，自我调侃，“谁说不是呢，祖父还想给我办会元宴来着。”
旁边穿着深青色的男人笑着出声，“偏僻州县来的，若中状元，便是六元及第，风光啊。听说他妻子还是皇贵妃的姐姐。对了，我还听说。”
他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道，“淑婷公主有意下嫁于他，等春日宴后估摸着就有消息传出来了。”
季之玥“蹭”的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目光锁定旁边桌子上的青衣男子，像只弓背炸毛的猫。
她的眼神太过明显，也过于炙热，引得杨挚臣话到了嘴边，就又咽下去了。
三人桌，季无昶，林寒泫，杨挚臣，衣服颜色或青或白。
他们眼睛齐齐看向季之玥，随后视线一转，落到顾以霄身上。
还没来得及开口，祁子砚、张垣亓、林甘几人就拎着礼物走了过来。
“顾兄！”祁子砚探头，挥挥手，像个小呆瓜。
他身材高大，恰好将旁边那桌人的视线挡住。
顾以霄起身，迎接他们。
当看到林甘，他侧身，微笑，“既然是人来，怎么还带礼？”
林甘笑着从祁子砚身后走出来，将礼物放到桌子旁，“一点心意。”
张垣亓和祁子砚、顾以霄一样都放弃了名额。
他一路上都在问林甘，那个连续一个月的讲学到底都教了些什么。
知情的他，笑嘻嘻地道，“你就收下吧，要不是你退出，也轮不到他去掌院家听学，还拐跑了人家的小女儿。”
林甘羞涩地抿嘴，脸上一片红晕。
他随众坐下来，低着头，没注意到祁子砚他们在跟季之玥作揖问好。
等看到季之玥大眼睛望着自己时，他才懵了一下，顿时紧张地站起身，拱手作揖，“嫂夫人好。”
季之玥眨眨眼，歪头，举爪，“你好。”
季无昶惊讶地看着他们，和林寒泫两人面面相觑。
他是认识祁子砚的，至于张垣亓，他虽不认识，但因为对方的父亲，他也曾见过几次面。
对视几瞬，季无昶带头起身，来到顾以霄几人面前，打招呼。
有祁子砚这个中间人，双方首次交谈还算和谐。
但林寒泫和杨挚臣想到自己方才不算稳重的对话，以及那来路不明的小道消息，神情颇不自然，只尴尬地附和季无昶。
到底只是点头之交，季无昶寒暄几句，确定自己跟好友没得罪人，表达完歉意，连忙送上祝福，不再逗留。
“谨祝顾会元于殿试之时，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待游街之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正当杨挚臣松一口气的时候，忽听到一道女声，“等等。”
他跟着季无昶两人回过身，就看见季之玥笑容甜美地望着自己，“请问，你刚才口中的春日宴是？”
眼神冷冷的，笑容乖乖的，但也……假假的。
杨挚臣略微惊讶，像是讶异她的不知情，“淑婷公主不日将举办春日诗宴，据我所知，公主今早给会试前三十名贡士都发了请帖。”
淑婷公主是他的远房表妹，他不在前三十名，却也收到了请帖。
他意味不明地看向顾以霄，“顾会元没收到？”
顾以霄敛眸，“未曾。”
没在家，不清楚，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