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初眼神微闪，桀骜俊美的面上有些扭捏，两颊迅速挂上一抹潮红。
低着头结结巴巴道，
“我……小意，其实就算今日不来，我也打算这两日来找你的。”
“我跟家里商量过了，爹娘也同意了，我打算接你进门，当我的妾室。”
见两人都没说话，裴云初得意的挑了挑眉，“怎么，让你跟了爷，高兴傻了吧？”
“倒也没什么，这也是你自己争气，我爹娘很喜欢你，这才得来的福气。”
“不必感激，日后好好伺候爷，就当是报答爷的恩情了。”
沈凝珠磨了磨牙。
报答他？不，她现在只想暴打他，一锤子爆头那种。还福气，这福气还是留给他自己吧，她家小意看不上。
起身在屋子里找寻了起来，裴云初有些莫名其妙，“她在干嘛？”
柳知意倒是淡定很多。
“珠珠——”
沈凝珠向她看去，见她朝她微微摇了摇头，顿时拧眉不悦道，“小意，你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不准你这般糟践自己。”
裴云初傻眼了。
什么糟践自己？
他堂堂裴国公府小世子，少年得意的小将军，做他的妾室，竟是糟践，这女人脑子有病吧？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都像她一样，跳梁小丑一般闹了这么久，还不是乖乖做了阿晏的妾室？
要他说，还是阿晏那闷葫芦太好拿捏了，女人不听话，纯粹是太给她脸了。
“小意你别听她胡说，爷虽不能让你做贵妾，但爷可以向你保证，日后爷会给你无上宠爱，凭着这点，整个裴国公府你只会屈居主母一人之下。”
“吃穿用度也不会差了去。”
“你的功夫还不错，日后勤加练习，定比京中那些大家闺秀扛事儿。”
“日后我若是上战场，就带着你一起，我们夫唱妇随，肯定能成就一番佳话。怎么样，还是爷疼你吧？”
沈凝珠：……
不行，这花孔雀她真的忍不了一秒了。
“你走吧。”
柳知意淡淡道。
裴云初笑道，“这么着急做爷的人啊？好，等着，爷明日就让人来接你进府。”
柳知意却是缓缓一笑。
想挣扎着起身，结果刚一动，伤口就被扯到了，疼的她龇牙咧嘴，又摔了回去。
沈凝珠顾不得找棍，赶紧上去扶她，裴云初笑嘻嘻道，
“你躺着就行，都快成一家人了，还在意那些虚礼作甚，不用送爷我。”
柳知意坚持让沈凝珠扶她坐起来，看着裴云初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小将军请回，此后山高水长，奴婢只愿与你再不相见。”
裴云初愣在原地。
许久才眼珠子动了动，一时有些不明白，柳知意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沈凝珠好心提醒他。
“你可以滚了，至于纳妾一事还是算了吧，我家小意看不上你这号的。”
裴云初当然不可能走，眼看就要闹腾起来了，柳知意连忙道，
“珠珠说的没错，我确定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谁？”
“抱歉，我喜欢太监，你若是想让我给你做妾，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噗嗤——
沈凝珠差点笑出声来，“听到没，想纳我家小意，请先进宫一趟，不然是得不到我家小意的芳心的。”
裴云初终于被气走了。
沈凝珠叹了一口气，也笑不出来了，她呆呆的坐回床头，眼底从未有过的黯淡。
“小意，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努力了这么久，今日才突然发现，这个时代的男子，即便再讨厌一个女子，也可以让这个女子进他家门，冠他的姓。”
“或是利益捆绑，或是因为那个女人盖上了他的章，所以这辈子生只能是他的人，死了，也只能是他的鬼，断不可能流落在外。”
“我竟还想妄图挣扎，说到底，还是太天真，太可笑了。”
可她真的好不甘心。
不谈情爱，就说一个清漪郡主都差点要了柳知意的命，那日后太子妃进府，加上各种侧妃、贵妾、侍妾、通房。
到那时，哪里还有她和柳知意两人的生存空间？
难道她真的要认命，在这后宅斗个你死我活，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不，她宁愿死也不要。
曾经那个明媚的大小姐敢爱敢恨，活的肆意张扬，那般向阳而生富有生命力，如今眼底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迷茫，看的柳知意心疼无比。
“珠珠，你没有错。”
错就错在，她们受了多年的高等教育，有着绝对的自我意识，却穿越成无权无势的市井小民。
处在这个落后封建的王朝，被男尊女卑的思想规矩禁锢压迫。
大环境如此，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
脊梁被碾碎，傲骨被摧折，这些都不算什么，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意，只要一想到今后都要这样生活，永远暗无天日，我心里就好难过。”
“我不想看到那对恶心的狗男女，他们爱的难舍难分，凭什么要我们做他们play中的一环？”
柳知意抿了抿唇。
“珠珠，有没有可能，太子殿下其实不喜欢那清漪郡主，对她也只是别的情意？”
沈凝珠揩掉脸颊上的泪水，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他是太子，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
她从小就有感情洁癖。
帝王无情，更别说忠于一人，她就是个普通人，可不敢赌自己会是个例外，不被他的皇权祭旗都是万幸了。
木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华贵的靴子碾压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男人俊逸无双，面上却黑的滴墨。
“沈凝珠，你刚刚说，谁恶心？”
若不是裴云初来向他告状，他还听不到这精彩的一幕呢！
他自认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可跟面前的这女人比起来，还真是不及她半分。
在她眼中，竟觉得他恶心？
前一秒和他你侬我侬，耳鬓厮磨，下一秒就能对着别人哭的肝肠寸断，嫌他恶心？
之前是谁口口声声说爱他，不顾一切的想进他的太子府？
“沈凝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