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阳轻柔地透过窗帘缝隙,斑驳地洒在床榻上。我悠悠转醒,意识从深沉的梦乡缓缓回笼,只觉浑身筋骨都透着一股久违的舒爽劲儿,仿若被轻柔的云朵层层包裹,一夜安眠,无梦扰人,这般酣畅淋漓地睡到自然醒,一时间竟让我有些恍惚,满心都被这难得的惬意填满,忍不住喟叹一声:“真好啊!”
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才不紧不慢地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洗漱台。水流“哗啦啦”地涌出,触手温热,掬一捧扑在脸上,细密的水珠四溅开来,带走了残存的困意,镜中那张略显惺忪的面容也逐渐变得明晰有神。仔细洗漱完毕,我踱步回房,精心挑选了一身宽松舒适的衣裳换上,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子闲适劲儿。
待收拾妥当,我信步走出房间。院子里,日光融融,像是给整个院子都蒙上了一层金纱。奶奶就坐在那一小方矮凳上,身旁搁着个竹编的菜篮子,里头堆满了各式水灵灵的青菜。只见她戴着老花镜,眼神专注,粗糙却灵巧的手指熟练地在菜叶间穿梭,将泛黄的菜叶、蔫巴的菜梗逐一择去,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这菜嫩,留着给囡囡煮菜吃……”
而小宝儿呢,就乖乖地待在一旁,胖嘟嘟的小身子窝在专属的小藤椅里,正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小家伙手里攥着那个彩色积木,咿咿呀呀地摆弄着,时而试图把方形的积木塞进圆形的孔洞里,急得小脸通红;时而成功搭起两块积木,便兴奋地拍着小手,“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瞬间盈满了整个院子,那模样别提多惹人怜爱了。
看着小宝儿那可爱模样,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踱步过去,在他身旁蹲下。小宝儿瞅见我,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小星星,立马举起手中的积木,奶声奶气道:“姐姐姐姐,看!搭高高!”我笑着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宝儿真厉害,都能搭这么高啦!”顺势坐在一旁的小凳上,陪他一块儿摆弄起积木来。
不多时,奶奶择完了菜,起身拍拍衣角,笑着看向我们:“芝芝你先去吃早饭吧,小宝儿自己玩着,我去把菜洗了,中午给小宝儿做他爱吃的蔬菜丸子。”说罢,拎起菜篮往厨房走去。我应了一声。
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小院里,给静谧的清晨添了几分暖意。我慢悠悠吃完了这顿烟火气十足的早饭,奶奶亲手熬的米粥软糯香甜,搭配着几碟爽口的咸菜,吃得人浑身舒畅。
我下意识地抬手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竟已不知不觉快逼近数字“9”了。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猛地记起答应敏敏要早点到店里去的事儿。我赶忙起身,快步走到奶奶身边,微微弯下腰,轻轻捏了捏小宝儿胖嘟嘟的小手,带着几分焦急说道:“奶奶,我跟敏敏说好了,这会儿得赶紧去店里了,今天跟敏敏她们有点事。”
奶奶闻声抬起头,目光里满是疼惜与关心,一边轻轻晃着怀里的小宝儿,一边说道:“哎呀,看把你急的,刚吃完饭,别风风火火的,稳稳当当走好喽。家里有我呢,宝儿我带着,你啥都别操心。”说着,奶奶放下小宝儿,转身拿起一旁椅子上搭着的外套,仔细给我披上,还细心地抚平领口的褶皱,嘴里不停念叨着,“路上注意安全。”
我满脸感激地连连点头,临出门前,我回头望去,奶奶正抱着小宝儿站在屋檐的阴影与阳光交界处,小家伙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肉乎乎的小手使劲挥舞着,扯着嗓子大声喊:“姐姐,早点回来陪我玩!”
那稚嫩的童声瞬间击中我的心房,暖意汹涌。我用力朝他们挥挥手,高声应道:“知道啦,宝儿听话,乖乖听奶奶话!”言罢,我深吸一口气,迎着那暖融融的朝阳,骑着自行车往店铺赶去。
迎着那暖融融却少了几分炽热的朝阳,我骑着自行车朝着店铺疾驰而去。十二月的风如同冰刀般锐利,毫不留情地割着我的脸颊,冻得我耳朵发红,手脚也渐渐有些麻木,只得愈发用力地蹬着踏板,企图用这股冲劲抵御严寒。
沿途往日热闹的街道此刻也因寒冷略显冷清,早点铺子的蒸笼冒着的热气刚一露头,便被冷空气迅速裹挟消散。老板裹着厚厚的棉衣,缩着手将滚烫的豆浆递给顾客,嘴里还念叨着:“今儿可真冷,多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我吸了吸鼻子,鼻腔里满是清冷的气息,心中暗暗懊悔出门时没多套件厚毛衣。路过花店时,门口的向日葵也失了些夏日的明艳,花朵微微低垂,像是不堪这冬日的重负,我想着等忙完这阵,一定要挑几枝耐寒的腊梅回去,让家里也染上几分傲雪凌霜的香气。
风如冰刺般扎在脸上,我裹紧衣服,顶着十二月的凛冽寒意奋力蹬着自行车,心急如焚地朝店铺赶去。远远地,还没瞧清店铺全貌,目光便先被门口路边停着的两辆小车吸引住了。那两辆小车在寒冬的微光里静静伫立,车身蒙着一层薄薄的霜花,仿若披上了一层清冷的纱衣,我心头当即一松,长舒一口气,就凭这熟悉的座驾,我便知道敏敏和谢旻晔他们肯定已经早早到店了。
当下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脚下加快速度,待靠近些,找准位置后,我利落地将自行车斜撑在墙边的角落,双手冻得通红,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钥匙,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车锁扣好。转身快步朝着店里走去,许是走得急了,脚下的石板路冻得滑溜溜的,差点一个踉跄。
刚一跨进店门,暖意裹挟着熟悉的市井喧嚣扑面而来,好似一层绵软的热毯瞬间将我紧紧裹住。门口收银台上的暖风机呼呼作响,吹出的热风肆意弥漫在整个空间,与室外的冰寒仿若两个世界。头顶的灯光亮堂堂的,把店里照得通明,各类货物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货架上,在暖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人。
店里暖烘烘的热气肆意弥漫,仿若一层轻柔的薄纱,将冬日的凛冽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门外。我刚一踏入店中,嘈杂的人声便瞬间将我环绕,目光匆匆一扫,只见敏敏正站在那排新装展示架前,身姿轻盈地试穿着一件新款大衣。
她手中执着那件面料柔软、色泽温润的大衣,微微侧身对着镜子,先是仔细端详衣领处精致的刺绣花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似在品鉴这细腻针法的精妙,接着缓缓套上右臂,再轻巧地一甩,大衣便服帖地披在了身上。那大衣的剪裁极为合身,衬得她身姿愈发婀娜,她微微扬起下巴,专注地打量整体效果,时而蹙起眉头,似对某个细节不太满意,时而又嘴角轻扬,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时尚小世界里。
不远处,阿姨则如同一台永动机,忙得脚不沾地。她穿梭在林立的货架之间,眼神锐利,但凡有顾客流露出一丝犹疑或询问之意,她便能瞬间捕捉到,脸上挂着热忱又亲切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手中熟练地拿起一件商品,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材质、功能与特色,那丰富的产品知识如同泉涌,从她口中倾泻而出,顾客们被她的专业与热情感染,不住地点头,脸上的疑惑渐渐化作下单的决心,阿姨手中的计算器也随之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记录着一笔笔即将成交的生意。
而就在我推门而入的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一抹目光如利箭般直直投射过来,我下意识抬眼,正对上谢旻晔的视线。
他闻声动作猛地顿住,脊背瞬间挺直,那原本专注于商品的深邃双眸瞬间锁定我,目光中带着几分如释重负,仿佛一直在等待我的到来,又藏着些难以言明的期许。短暂的对视里,周遭的喧闹似都化作了无声的背景板,他微微启唇,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敏敏就如一阵小旋风似的,来到了我的身边。但他那道灼人的目光,还是在我心间悄然烫下一个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