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一时也不知道能往哪里去，这里既然没发现其他生灵踪迹，暂时很安静，就干脆找一处浓密的灌木丛，坐进去，好好回忆一下这个晶石，不可能无缘无故觉得它眼熟的。
脑子里东西太多，她闭着眼睛翻了好一阵子，终于在记忆深处翻出一点印象，赶紧又扒拉自己的储物戒指。
是古辰羽临去时给的那颗晶石。
无论从外形还是散发的光泽、神识感应都几乎完全一样，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古辰羽的那一颗光泽更好一些，但里面蕴含的灵气已经不足，存储的信息已经有些模糊难辨。
而这三个修士的晶石光泽差些，里面有灵气，或者说是元气，但比较淡薄，而且没有那种存储信息的空间。
阿六猜三个修士的晶石就相当于修真界的灵石，而且是普通的下品灵石。而古辰羽的那颗很可能相当于中品以上的，不仅可以用来交易，还可以用来修炼，还能用来制成其他功能性的法器。
比如信息存储、影像传递之类的。
想了想，阿六决定还是得回城里。如果破穹苍要派人找她，估计是想不到她会溜到城外杀人，可能还在城里穹苍殿附近翻呢，搞不好会以为她被浮世抓了，去找浮世麻烦了。
她撕裂空间那一道细缝还不到一指宽，剩下的都是雷影自己生挤出来的。她没想到就那么一丁丁的混沌之力都能被探查到。如果不是长老的傀儡花帽子给力，搞不好这会真可能已经被浮世抓去拆零散做研究了。
阿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无名谷中一个晶石就差点废了她，现在这么多晶石满天飞，这是浮世已经大一统了吗？
难不成这就是破穹苍说的，到上界是成神还是成灰？
满天的无处不在的探查晶石震撼了阿六，她第一次真正直观的意识到：
在强者规则的世界，大型势力远不是单纯说“修为境界”“极品天赋”那么简单的概念。
掌门和长老们觉得破穹苍收徒的话有些伤自尊和威逼之感。但现在看来，实话确实总是很伤人。
不行，她得赶紧想办法绕开满大街的街溜子和探查晶石，得先躲进穹苍殿再说别的。
虽然破穹苍是有点不靠谱，非得把接引通道设在大庭广众的穹苍殿，就不能找个僻静地方吗？！穹苍殿就没有自己的势力范围、秘密基地吗？
退一万步，就算是觉得只有穹苍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怎么就能把她给漏在了防护网外面了呢？她不重要吗？！
她但凡戴帽子动作慢一点，就又得七窍流血倒地任人宰割了。
但是，穹苍殿是上界第二大势力，神尊受伤万年也硬是把殿址钉在天元城屹立不倒，说明这是绝对的硬茬子。
而且破穹苍巨龙雷影回归浮世也敢当街伸爪子，说明这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
月影门没杀回上界前，她就是穹苍殿的人了！
师父就师父，反正她好处都已经收了，又是同一条线上的天然友军。孝顺一个用神魂给自己好处的老人家，叫声师父不为过的。
掌门和长老们能想得通的。她又不是认了师父就不孝顺掌门和长老们了。
有啥不满的，成为一家人后内部解决。
阿六一向想得开，尤其是形势不由人时。《江湖杂谈》的启蒙不是白给的。
阿六等得有些无聊，又悄悄感应了一下，发现四处仍然静悄悄，干脆几个兔起鹘落爬上了小树林侧面一处岩壁上向远处张望。
此处青山环绕，远远几座小山，山间有些村落，村落间是绿油油的田地。
山风猎猎，阿六不期然又想起了红枫坳出事那年，大雪封山，自己每天坐在小院前树上张望村里。
那时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雪什么时候能停，她什么时候能下山玩。
十年过去，已经物是人非。
破穹苍魂简上提到天元城外是中小型世家聚集区域，怎么这里看来看去都只是些田庄，看不出世家的模样。
远远望着有些庄户院墙都不太完整，砖块缺角裂纹的。
倒是那些牌匾还有点所谓“世家”的味道。
在《江湖杂谈》里是看到过关于凡人界世家的说法，在凡人界没有超级世家，只有一等世家，二等世家和未等世家，但未等世家通常都是自认为是世家，二等世家往上均不会将其列为世家看待。
概因这些自称的世家已经没有了世家的基本要素：累世、强者。
断了两代以上的，就断了累世延续之说。
而这些断了延续的还要自称世家，也是因为对祖上曾经的血脉的执着。
也确实有断了二十代突然间血脉重现，重回中等世家的，即使凤毛麟角，也还是能让人痴迷不悔。
虞家，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虞家，在那远处的村落里呢？
还是在天元城里呢？
或者在其他大城范围呢？
阿六再一次强烈意识到背靠大势力的必要性。
除了穹苍殿，还有两个殿，万象殿，灵霄殿。
破穹苍，再给你两个时辰，还找不到我，你的穹苍殿可就要失去我了！
阿六恶狠狠跺了一下脚。又乐了。
她忘记了这是哪一本凡人界戏折子里的内容。好像是萧窣的私人珍藏。
当时她们几个一边看一边乐得不行。
阿六决定还是自救。想想那帮龙卫，她总觉得破穹苍的属下很可能都跟破穹苍一样的不靠谱。
都不知道所谓的第二大势力是不是他吹牛皮的，反正魂简里面内容是用他自己的神魂生成的，他自己的认知有偏差魂简内容也会受影响。
阿六又把自己好好检查了一下，确定身上的混沌气息收得很好，连丹田里氤氲的都是土黄色的灵力。
她把自己伪装成了品质一般的土灵根，八层炼气阶段。
完全没修为的人设实在是有些不方便，还是得弄点灵力和修为在身才行，装过头会遭雷劈。
趁着四下没人，她给自己贴了两道神行符。远远感应到又有探查晶石的光泽时才撕了神行符，运起土灵力，趟得灰土暴尘地赶路。
余光中感觉几颗探查晶石都飞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