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江畔潮水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一条横穿东西上千里的广陵江,不仅孕育了两岸的百姓,也曾承载了无数的故事。
从神武城重逢赵楷后,沈清等人就不再耽搁马不停蹄的朝着越州而来,一路上众人都是意气风发,毕竟众人即将获得第一块地盘,从此以后也算是有了根基了。
码头上,望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广陵江,众人心潮澎湃的同时,也都幻想着过江以后该如何如何。
广陵江对岸就是越州六郡中的庐江郡,也是越州境内唯一控制航道的要郡,同时也是江湖大宗东越剑池所在山门之地。
东越剑池,吴家剑冢,梅花剑宗,棋剑乐府,这四大门派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剑道圣地,其中又以吴家剑冢称雄第一。
棋剑乐府在北莽暂且不提,梅花剑宗也随着当年吴纬败在李淳罡手中后日渐没落了。这些年只有东越剑池人才辈出,并且靠着钻研新剑道的精神,隐隐有比肩吴家剑冢的架势,若非这一代吴家剑冢出了个剑冠吴六鼎扛起了大旗,再加上昔年吴家九剑破万骑的威名犹在,才不至于被东越剑池赶超过去。
江湖与朝廷永远是割舍不断的存在,必定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痴男怨女一样纠葛在一起,必须要妥善处理才能稳定地方,否则就会引起波澜。
沈清想到这里,暂时按下心中的思绪,东越剑池的事情暂时不是他要考虑的,他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帮赵楷接管越州全境。
“赵楷,韩生宣和宇文邕他们到哪里了?”沈清平息了一下心情后,朝着赵楷询问了起来。
眼下即将接管越州,到处都需要安插人手,所以韩生宣和宇文邕等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可信之人。不管宇文邕之前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包括他手下残存的二十几名兵卒,在铁门关大战过后,都和赵楷有了一层战场袍泽的情分,因此沈清打算暂时用一下,要是没问题就慢慢引为心腹,要是有问题,大不了到时候再换就行。
韩生宣之前作为大内数万宦官之首,虽说卸任了,但手下依旧有着隐秘的消息渠道,这一路上都是他派人在和赵楷联系汇报行程和方位。
“大师傅他们已经进入剑州境内了。”赵楷如实的回答道。
“剑州吗?到时候坐船沿江而下,三天左右就能赶上我们,到是还算不慢。”沈清闻言点了点头,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那个紫衣身影。从铁门关之战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若非此次行程太赶,他都想要绕道剑州去看看。
沈清收回思绪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码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直到片刻后才发现,原来江面上只有从对面满载而来的船只,却没有往对岸而去的船只,这很不正常,正常的贸易从来都是两边双向的,而且从船上下来的行人,全都是大包小包,像是在举家逃难一样,十分的不合常理。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码头外传来。
“让开,麻烦都让下,有急事...”
“沈兄,沈兄....”
下一秒,一名面容丑陋的游侠,一边减缓马速,一边大声朝着四周的人群大喝起来。
码头上是禁止策马狂奔的,毕竟码头上除了来往商旅外,还有许多等候活计的苦力,人一多了,骑马就狂奔很容易撞到人,不安全。
“沈兄,终于等到你了,出事了,出大事了....”就在码头上的帮派人员打算上前阻拦骑马的游侠时,只见他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一名上前的健壮汉子,并顺手丢过去一两碎银,道“帮我牵着马,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原本打算阻拦的汉子,在拿到银子后,脸色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眉眼含笑的把银子揣进怀中,随后挥手驱散了想要过来的其他人,牵着马快步跟在丑脸游侠身后。
“贺兄,出了什么事?”沈清闻言脸色一变,急忙追问起来。 贺铸可不是一个无的放矢之人,若非发生大事,他可不会表现的这么失态。
当日在野外相遇后,沈清就安排贺铸先来越州打探消息,并同时让他放出风声,说越州即将有让人一步登天的好事,从而吸引大批江湖中底层人员赶来,是为了执行下一步谋划。
“沈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贺铸看了一下人来人往的码头,和赵楷、张边关等人简单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带着众人朝着码头外走去。
没多久儿,众人来到了一处远离码头的空旷之地,四周方圆数百米内都能尽收眼底,绝对不会被人偷听打扰。
“在下贺铸,见过越王殿下,见过各位。”众人刚一停下来,贺铸就朝着赵楷等人抱拳行礼。毕竟以后要在赵楷麾下效力,该有的礼数,贺铸自然不敢马虎,以免落下不好的印象。
“贺兄不必多礼,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赵楷就行。”赵楷热络的拉着贺铸,一副自来熟的架势。在来越州的路上,赵楷就已经从沈清那里得知了贺铸的存在,也知道他出身淮北贺家。
张边关和刘文豹也是纷纷回礼,同时对这个丑脸游侠充满了好奇,能被沈清和赵楷看重,此人必定有过人之处。
“多谢越王宽宏大量,不过上下尊卑有别,礼不可废。”贺铸在见到赵楷眼神清澈,是真的没有歧视自己的相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感觉暖暖的。他因为容貌的问题,早已经遭受过数不尽的白眼,因此对于一个人是否是真心,能够轻易的感觉出来。
“贺兄,可是越州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清等贺铸见礼完毕,立刻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越州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地盘,自然被视作禁脔,可不想有意外发生。
贺铸闻言拍了一下额头,随即满脸焦急道“沈兄,出大事了,两日前越州境内六郡八十一县,并各处军寨所有官员和兵卒,全都同一天撤离了越州境内。在我赶来此地时,整个越州已经开始骚乱起来,无数的泼皮无赖趁火打劫,坊间更有流言传出,说百越蛮族已经开始集结起来,即将大军压境,整个越州到处人心惶惶,彻底失去了秩序。”
“什么?所有官员和军队同一天撤离越州?”
“这不是摆明了是坑人?”
“怎敢如此?怎敢如此?”
“这是要置整个越州的安危于不顾....”
闻听贺铸之言,在场众人全都大吃了一惊,都意识到了事态紧急,要是不尽快想出办法,整个越州将要迎来大麻烦,甚至会因此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