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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6年,是在一场巨大的疫情里度过的,这场疫情影响的范围极大,北到落日城,东到鲜卑山,南到长安以北,西到四河草原,影响的人口百万,病死人数高达六十万人,整个北地陷入一片萧条。

到十月底,随着大雪的落下,这场疫情才算真正结束,来自世界不同地区的医生才回去各自的故乡。

很多医生,来了,就再也没有回去,他们被埋在落日城外的一个山坡上,人们把这里称为“圣者之墓”。

十二月,在最冷的季节,袁华,古塔,青羊和不奴星星来到了四河草原。

他们踩着厚厚的雪层,前去大湖边的墓地。袁华的视线穿过小雪,他看到不奴启玉牵着战马,静静的站在可彦的墓碑旁,雪已经落满他的肩头。

不奴启玉看到袁华他们过来,单膝跪下,右手抚胸,低声说道:“我没有照顾好可彦万夫长!”

袁华一把将他拉起,拍掉他肩头的雪,说道:“这是天意,不怪你!”

冬季的草原,全是冻土和厚厚的雪层,没有鲜花,可袁华他们制作了很多红纸做的小花,堆在可彦的墓地上,依然娇艳欲滴。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身穿黑色将领服,披着雪白披风的身影,带着十名轻骑兵和三辆马车,撞开了风雪,来到了可彦的墓地前。

乞力从长安赶来,只为以乌孙人的方式,来装饰这位乌孙老人的墓地。

在乞力的指导下,众人竖起的绑着各色布条的枯树枝,以祈求幸福平安,墓底部周围摆上一圈大型石头。

墓前,有石人守护,面向东方。因为在乌孙国的传统中,东方是故土,是祁连山,那是乌孙人的来处,是唤起最初生命意识和力量的地方。石人形象是一个男子,这男子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提着马刀,有着草原人的狂野和豪放。

墓的周围被放下一圈白色的鹅卵石,这代表他杀过的敌人数量,以铭记他的功绩。

乞力做完这一切,他拿出一皮囊烈酒,将烈酒洒在墓地之上。乞力大声喊道:“可彦,你怎可没有烈酒?”

然后,乞力在拔出自己的战刀,一把插在可彦的墓地之前,再次大声喊道:“可彦,你怎可没有武器?”

最后,他让众人骑上战马,围着可彦的墓地骑马飞奔,乞力再次大喊:“可彦,我们来世依然并马驰骋,还为这片大地征战!”

说完,他狠狠地抽打自己的战马,带着众人离去,他在马上对众人喊:“不要回头,可彦在身后看着我们!三百年前,乌孙的男儿从祁连山杀出的时候,全是泪水。可首领告诉我们,乌孙的男儿,只向前杀,绝不回头!”

袁华能感觉到,身后,可彦就站在那里,双手叉腰,微笑的看着他们纵马而去。

可这时风雪里有人群再次劈开风雪而来,前面是一位老头,他的头发已经半白,他的白色披风在迎风招展。

袁华他们吃惊的大声喊道:“老阿拉什?”

可老家伙策马从他们身边而过,却对他们喊:“向前跑,不要让可彦看到你们的马尿,丢死人!我去看看老朋友,等下就来!”

他带着十名亲兵,向着可彦的墓地而去,他带了酒和一把鞭子。

他将酒洒在可彦的墓地里,然后将鞭子也留下,他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墓地良久,然后说道:“你个老东西,一撒手就走了,把这群不懂事的货色全留给我,你好意思吗?”

可彦没有回答他,于是老阿拉什笑了,看着这大湖边的墓地说道:“这地方倒是不错,等我走累了,活够了,就过来陪你,两个人不会太过寂寞。”

这时,一阵大风刮起,布条齐齐飞舞,老阿拉什哈哈大笑,指着墓地旁边的空地说:“老子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这地方我要了!”

夜里,在四河城的军营里,所有人围成一个圈烤着篝火,老阿拉什对众人说:“明年,我要远征!”

乞力问:“罗马?”

老阿拉什点头,他将一根枯木扔进火堆,然后缓缓的说道:“在我死之前,我要这天下归于安稳!”

袁华站起来,呸了一口唾沫,然后对着天空说:“你别管他,他就是个神经病!”

老阿拉什哈哈大笑,他喝了一口酒,然后缓缓的说道:“死,是另一种生,你懂什么?”

古塔没说话,他只是看着火堆,愣愣的发呆。

乞力却又不同的看法,他说道:“罗马已经分裂,三个势力正在混战,你杀过去,反而让罗马人更加团结,何必出兵。”

可老阿拉什却严肃的说道:“实力面前,一切皆是虚妄!大月氏当年能灭匈奴而不灭,反过来被匈奴屠杀和驱逐,我们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袁华想了想,反问:“罗马的北面有日耳曼,西北面有高卢,西面有伊比利亚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老阿拉什笑了笑,他哈哈大笑,再次喝下一口烈酒,说道:“以后不会有了!”

众人皆是一愣,没听懂老阿拉什的话,可袁华却听懂了!可就是因为他听懂了,才会盯着老家伙看,这货是准备横扫欧洲?

老阿拉什正襟危坐,他看着袁海的目光说道:“哥特人和日耳曼人已经正式加入我们华夏国,我来之前,刘玉已经向这两个地区派出了白马少年团和少年执鞭者团,将协助他们管理。同时,他们将协助我们进攻罗马,以及所有不臣服的部落。”

袁华敏锐的发现,老东西说的不是民族,而是部落,他要分而治之,再分而歼之。

这一下,连乞力都吃惊了!

所有人都看向老阿拉什,他的脸在篝火的照耀下是如此明亮。

乞力问道:“为何?为何一定要全面征服欧洲?”

老阿拉什反问:“你为何征服匈奴和鲜卑?”

乞力说道:“为了让草原不再有纷争,为了生在草原不再是噩梦!”

老阿拉什看着他,也不说话。

乞力明白了,他略微诧异的说道:“难道,你要征服所有能看到的民族,结束这个世界所有的战争?”

老阿拉什摇了摇头,说道:“很快,他们就会分裂,但我的目的并不是真的统一整个欧洲。”

袁华不明白了,“既然他们还会分裂,我们又何必去趟那个浑水?”

老东西嘿嘿的笑,然后说道:“只要给我们百年,欧洲就永远是华夏的欧洲!”

古塔明白了,他说道:“你要统一文字,或者说你要统一文化和国家认同,这样无论如何分裂,最终所有人都会习惯于统一?或者说,即便分裂,人们也会不断回忆统一时的繁荣?每一个英雄,最后都会觉得唯有统一才是王道?”

老阿拉什哈哈大笑,说道:“知我者,古塔也!”

袁华沉默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了,至少现在老阿拉什和古塔他们认识,其实已经超越了他。

袁华从未想过,要统一整个世界!

能整合华夏和中亚,这就已经完成了他的梦想,在他看来汉文明圈已经够大了!

可这个世界并不是他能控制的,至少老阿拉什和古塔所想的,已经超越他的认知。

乞力也明白了,他不再反对!

青羊却问道:“需要美洲做什么?”

老阿拉什摇头,他说道:“你们什么也不要做,把美洲建设好,就是最大的功绩!”

不奴星星没有说话,只是在煮着松针茶,帮所有人的茶杯加上滚烫的茶水。

作为一名医者,她不喜欢战争;可作为青羊的妻子,她又知道统一的世界,必然能够减少杀戮。

这非常矛盾,可这又是真理,说来非常奇怪,杀人的战争,最终是为了和平?

公元126年的世界,正被战争的阴影笼罩。罗马,这座曾经辉煌无比的帝国,如今却深陷内战的泥沼。贵族们为了权力争得头破血流,平民们在战火中哀嚎,整个帝国如同一艘在狂风巨浪中摇摇欲坠的巨轮。而罗马之外的欧洲大地,也并非一片安宁。日耳曼部落在北方的森林中徘徊,哥特人在东边的草原上驰骋,他们已经在前面备战。

在远离罗马的东北方,一处宽广的大湖边,一个可以遮蔽寒风的山谷中,篝火燃烧着,火光映照出老阿拉什那张坚毅而冷峻的脸。

“罗马已经腐朽,欧洲四分五裂,而我们,将改变这一切!”老阿拉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然而,这山谷之外,整个世界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混乱与挣扎之中。罗马的内战仍在继续,贵族们还在为权力的宝座争得头破血流,而欧洲的部落们还在为生存而四处奔波。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老阿拉什已经举起了武器,他的野心如同一颗即将爆炸的火药包,一旦点燃,整个欧洲都将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第二日,袁华,乞力,古塔,青羊和不奴星星四人向东而去。

而老阿拉什则带着亲兵卫队回去黑海城。

不奴启玉依然守卫着四河草原和落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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