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工厂区外围停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和化学药剂的气息，远处的烟囱像是漆黑的巨兽，吐出翻腾的灰白烟雾。凌曦第一个走下车，目光扫过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一条蜿蜒的小河上，河水的颜色呈现出诡异的深褐色，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这就是你说的‘水源’？”她低声问，语调平静，但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压力。
洛川站在她旁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抬头看了看周围那些锈迹斑斑的管道和滴漏的废液：“这地方还真是……赛博地狱的模版。不知道的还以为拍什么纪录片呢。”
凌曦没理会他的玩笑，顺着河边慢慢走，脚步踩在堆积的淤泥上发出轻微的噗嗤声。她蹲下身，用手背拂了一下河面，水流沾上了她的手套，残留的液体带着难闻的气味。
“有毒的味道。”她起身，随手擦掉手套上的液体，抬眼看向远处的工厂大门。
洛川也蹲了下来，从地上捡起一块被油污覆盖的石头，掂了掂，丢回水里，看着激起的涟漪说道：“这种水平的污染，不可能只有水源出问题。厂里的排放管道多半直接接到这条河里了吧。”
凌曦眯起眼睛，声音冷静：“李如安提到过，厂里有人在压事情。看样子，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洛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那接下来是潜进去，还是打‘电话’给艾希，让她来搞定这些‘数据’？”
“潜进去。”凌曦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围栏，“从那边绕进去，尽量不要被巡逻发现。”
洛川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还真是喜欢直球战术。不过，我喜欢。”
两人沿着河边快速靠近工厂外围，远处偶尔传来金属撞击声和机器轰鸣，像是从地下深处传来的低语。围栏的阴影里，一名保安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手里的终端屏幕反射着幽蓝的光。他完全没注意到凌曦和洛川已经潜伏到了几米外的地方。
洛川低声问：“动手还是绕开？”
“动手。”凌曦干脆利落，手腕一抬，一根细长的电击棍已经握在手中。
下一秒，她的身影如鬼魅般冲向保安，手中的棍子精准地击中对方的颈部。保安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就瘫软了下去。
洛川站在一旁，摊了摊手：“行吧，你赢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翻过围栏，进入了工厂区内部。高耸的储罐和管道如同错综复杂的迷宫，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每一步都像是在踏入一个隐秘又危险的世界。
凌曦停在一根巨大的排放管道前，指尖轻轻敲了敲金属表面，发出空洞的声音：“这里可能连着他们的排污系统。”
洛川蹲下仔细看了看管道接缝处溢出的液体，皱眉说道：“这玩意儿放出去，别说河了，连地下水都会被废掉。”
凌曦抬头看向远处一栋闪烁着红灯的主楼：“去控制室，把数据拿出来。”
洛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真是说干就干。希望等会儿能有点像样的阻碍，不然今天的冒险可就白费了。”
两人迅速穿过布满锈迹和油污的走廊，踏上通往主楼控制室的小道。空气中有一种刺鼻的气味，像是化学物质和铁锈混合的味道。红色的警示灯在金属墙壁上投下阴影，像无数双监视的眼睛。
“注意脚步，”凌曦低声提醒，目光扫过四周，捕捉任何可能的异样，“这里的安保系统可能不仅仅是摆设。”
洛川耸了耸肩，语气依旧轻松：“放心吧，我这种毕业于一流‘野路子学院’的人，连一片落叶都会绕开。”
凌曦没有回应，目光转向前方那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覆盖着复杂的电子锁。她停下脚步，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型解码器，将它贴在锁的扫描面板上。解码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屏幕上闪过无数代码。
“这东西能搞定？而且这个‘安保系统’也太落伍了，是不是就没人打过这个注意？”洛川靠在墙边，挑眉看着她。
“这里还用着几年前的老货，几秒钟的事。”凌曦语气冷静，手指在解码器上快速敲击。几秒后，电子锁发出轻响，门自动滑开。
两人走进控制室，墙上布满了显示屏，每个屏幕都在实时播放工厂不同区域的画面。中央的控制台闪烁着无数指示灯，像是某种生物的脉搏。
洛川扫了一眼屏幕，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还真小说的味儿，连监控画面都这么科幻。”
凌曦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直接走到控制台前，连接上随身带来的数据读取器。指尖在控制台的虚拟键盘上飞速操作，屏幕上的数据迅速被破解并下载。
“找到了什么？”洛川问，双手插在口袋里，靠近屏幕瞥了一眼。
“工厂的排放记录。”凌曦语气平静，但眼神冷冽，“他们的废水中确实含有赛博毒素，而且浓度远超安全标准。这些记录清楚地显示，他们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洛川吹了声口哨：“啧啧，看来我们找到真正的‘毒源’了。”
凌曦拔出数据读取器，插回腰包：“但这还不够，我们需要找到他们掩盖的更深层次的东西，或者是谁在幕后授意这些操作。”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关掉控制台上的画面，躲到设备后面。
门被推开，几名身穿制服的安保走进来，神情紧张，手里握着武器。他们环视房间，明显在搜寻什么。
“有人闯入了控制室，搜仔细点，别让他们跑了。”领头的安保低声说道。
凌曦轻轻点了点洛川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她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电击棍，目光冷静地锁定了距离最近的安保。
洛川则微微扬起嘴角，掏出一把小型震荡匕首，低声说道：“这次轮到我来热身了。我新认识了一个老头，购买了些近战‘数据’。”
几秒后，房间里响起了短促的金属碰撞声和安保的闷哼。灯光闪烁间，凌曦和洛川已经将几名安保击倒在地，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洛川擦了擦震荡匕首上的痕迹，耸肩道：“这种水准的安保，真没什么挑战性，看来是日子过的太好了。”
凌曦没有搭话，只是拉着他迅速离开控制室：“别废话，赶紧走。在工厂区外分析数据。”她的语气冷冽，脚步果断，没有一丝停留。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之中，留下瘫倒在地的安保和控制台上闪烁不止的警示灯。
穿过昏暗的走廊，凌曦和洛川的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回荡，仿佛与工厂的机械轰鸣融为一体。两人交替掩护，迅速接近工厂区的出口。
“这地方的安保倒是不紧，”洛川一边观察四周，一边低声再次说道，“难不成是因为从没人敢捅他们的篓子？”
“别放松警惕。”凌曦的目光扫过上方的摄像头，低声补充道，“这种地方的静，总有些反常。”
两人刚踏入出口通道的区域，背后的灯光突然一闪，一阵机械脚步声从后方逼近。洛川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后方，只见一台泛着蓝光的赛博安保机器人从拐角处现身，手中的能量枪已经充能完成。
“哦，终于来了点像样的对手。”洛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别废话，解决它。”凌曦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机器人抬起手臂，枪口对准两人。一道刺眼的能量束从枪口激射而出，凌曦一个翻滚躲到金属柱后，洛川则以极快的速度拉开距离，靠在另一侧掩体后。
“这家伙装备不差啊！”洛川探出头，快速分析机器人装甲上的铭牌，“t7系列，军用退役的那种，火力很猛，装甲也够硬。”
凌曦从腰包里取出一枚Emp干扰弹，手指轻轻拧开顶部的启动装置。她冷冷地说道：“吸引它的火力，我解决它。”
洛川吹了声口哨，从掩体后跳出，双手挥舞着震荡匕首，不断做出挑衅的动作：“喂，铁皮家伙！来试试能不能打到我！”
机器人果然将注意力转向他，手中的能量枪锁定目标，接连发射几道能量束，擦过洛川身旁的墙壁，激起一片火花。
凌曦抓住机会，从侧面绕到机器人的盲区，将Emp干扰弹精准地扔向机器人的胸口。干扰弹贴在装甲表面后迅速启动，一阵高频脉冲波扩散开来。
机器人发出刺耳的电子噪音，动作僵硬了一瞬，随后整个系统宕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干得漂亮。”洛川走上前，用匕首戳了戳机器人的头部，确认它已经完全失去功能，“这种高级货竟然也挡不住Emp，工厂的经费还真是浪费得彻底。”
凌曦没有回话，只是拉起他快速离开：“赶紧撤，别给他们第二次反应的机会。”
两人穿过出口通道，重新踏上街道。工厂的霓虹灯光在背后模糊成一片，他们的身影隐没在城市迷离的灯光中。霓虹映在凌曦的脸上，冷峻的轮廓显得格外鲜明。
洛川侧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打破沉默：“这次的真相，估计够那些高层喝一壶的。”
“真相只是开始，”凌曦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