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看到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行为举止甚是怪异,鬼鬼祟祟地对着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待她定睛一瞧,只见那个端坐在沙发上的英俊男子身着一袭道袍,整个人透着一股仙风道骨之气。此时此刻,阿婆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起来,她原本以为是自家孙女阿黎结交到了新朋友,可眼下这情形似乎并非如她所想那般简单,这两个人的目标竟然是她!
“阿黎姑娘,阿婆这半年以来是不是生了场大病,而且病情还相当严重呀?”林一道长开口询问道。
听到这话,姜黎赶忙点了点头,应声道:“没错呢,道长。就在前两个月的时候,阿婆生病住进了医院,当时情况的确很危急。”
得到肯定答复后的林一道长稍稍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没有太大问题了。接下来这段日子里,让阿婆多多晒晒太阳,过上一阵子之后,自然就会没事啦。”说罢,他像是找到死气的原因,轻松不少。毕竟,经过一番了解后发现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然而此时的阿婆却是一头雾水,眼见着这两人自顾自地谈论起关于自己的事情,但她却全然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何事。于是忍不住焦急地向姜黎发问:“阿黎啊,我的乖孙女,到底我这是咋回事儿呀?还有,这位道长又是谁呀?你为啥要把他找来呢?”
“哎呀,阿婆,您别担心啦!其实啊,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无意间看到有个人在路边摆着摊儿。我瞧着那人挺年轻的,心里就犯嘀咕,寻思着这么年轻会不会是个骗子呀?所以呢,我就想着让他随便瞅瞅,要是真能看出点啥门道也好,毕竟前段时间您不是身体不舒服生了病嘛,找个人瞧瞧也能图个心安不是?您看,这不啥事都没有嘛!”姜黎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朝林一道长使着眼色,示意他赶紧附和自己。
林一道长心领神会,赶忙接上话头:“是啊,阿婆,我刚从山上下来,出来也是为了历练一番长长见识。您呐,就当听个乐子,千万别往心里去,没啥大不了的事儿哈!”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打着哈哈,试图将阿婆糊弄过去。
然而,阿婆可没那么好骗,她突然眉头一皱,问道:“阿黎啊,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好好上课么?怎么就突然跑回家来了呢?”
这一问可把姜黎吓了一跳,但她很快便镇定下来,脑子飞速一转,急中生智地回答道:“阿婆,是这样的,我去学校的时候走得太匆忙了,把复习资料落在家里了。老师讲的课又特别重要,离不开那些资料,所以我只好跟老师请了假,专门跑回来拿一趟。这不巧了嘛,在路口正好碰见了这位道长,我就顺便邀请他到咱们家来坐坐,也好让他帮您看看身体状况。”
一旁的林一道长看着姜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着谎,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同时也很配合地点着头,表示就是姜黎的所说的一样,他们完全是无意间碰到的。
阿婆满脸慈爱地又一次拉过姜黎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孩子啊,我昨天跟肖阿婆一起出去逛街啦,看到好些漂亮的衣服,心里头就一直惦记着要给我的乖孙女也买几件呢。这不,挑来选去的,给你买了些新衣服哟!其中有几套已经洗好了,我一会儿就拿过来给你,你带到学校里去穿呀。”
姜黎听了阿婆的话,连忙摇了摇头说道:“阿婆,学校的校服早就发下来啦,再说还有一天就是周末了,根本用不着把新衣服带去学校的。这些衣服还是等我周末回家的时候再穿吧,就别让我往学校带了。而且您以前给我买的那些衣服还多着呢,真的够穿啦,不用再破费给我买新的了。”
然而,阿婆却把头一扭,故作傲娇地回应道:“哼,我想买就买,我乐意给我孙女买好看的衣服怎么啦?谁叫我有这么个乖巧可爱的孙女呢,每次看到那些漂亮的小衣裳,我哪里能忍得住不给你买呀!”
姜黎见阿婆这般坚持,心中既感动又有些无奈,只好继续耐心地哄着阿婆说:“好好好,只要您高兴就行。不过呀,您以后可千万别一下子买太多了哦,我这也是担心您买得多了,提回来会太累着您自己嘛。其实您每给我买一件衣服,我心里都可开心、可幸福了呢。”说着,姜黎不禁想起刚才被阿婆抱进房间的那一堆衣服,数量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少,满满的都是阿婆对自己的疼爱。
林一道长悠然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眼前这对祖孙身上。他们正满心欢喜地互相献宝,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笑容。此情此景让林一道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之情。
回想起自己在道观中的生活,虽说师傅待自己如亲子,师兄弟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情同手足,但终究缺少了这般能肆意撒娇、亲昵无间的氛围。在道观里,大家更多的是以礼相待,相互尊重,那种血浓于水般的亲情体验却是极为罕见的。
无怪乎此前与之联系的那个人曾言及此处的雇主心急如焚。毕竟,对于这位雇主而言,身边仅有这么一个至亲之人,而且还是如此相亲相爱的亲人。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换作是他林一道长处于同样的境地,恐怕也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吧。
祖孙二人又亲昵地依偎在一起腻歪了片刻之后,阿婆尽管内心万分不舍,但还是毅然决然地催促着姜黎赶紧前往学校。她深知学习对于孩子来说至关重要,关乎着孩子未来的半辈子以及前途命运。尤其是当下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决不能因为一时的贪恋而成为孩子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于是,阿婆强忍着离别的伤感,微笑着送姜黎踏上了求学之路。
姜黎脚步匆匆地走出了院子,并回头对阿婆说道:“阿婆,您别担心,我去拿个资料,很快就回来,您早点休息啊!”说完便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姜黎与林一道长一同折返回到姜黎的院子里。此时的气氛有些凝重,姜黎一脸严肃地看着林一道长,开口问道:“林一道长,关于阿婆的事情恐怕不像您刚才说得那般简单吧?”
林一道长微微颔首,神色沉重地回答道:“的确如此。要说严重倒也不至于太过严重,毕竟上了年纪的老人多少都会经历这么一遭。然而,如果不加以解决,日后万一碰到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轻一点可能会大病一场,重一点甚至会危及到生命安全呐。”
姜黎一听这话,心中不禁一紧,连忙追问道:“那到底该如何解决呢?”
林一道长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她眉间所现的乃是死气。通常情况下,一旦出现这等迹象,就意味着此人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之前我让她多晒晒太阳,虽说是能够消除些许,但实际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微乎其微。像这种即将走到人生尽头的人,我向来极少出手干预,毕竟生死皆由天命注定。”
听到这里,姜黎忍不住皱起眉头,急切地问道:“那照目前阿婆的状况来看,她还能存活多长时间呢?”
林一道长低头沉思片刻后,抬起头来望着姜黎,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地说道:“以她现在的情形判断,最多不过两年光阴罢了……”
“两年?!这怎么能行啊!两年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了!还请道长您务必出手相助啊!至于报酬方面,您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够承担得起,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姜黎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和急切之色。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是当真正听到仅仅只有两年的时候,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还是瞬间淹没了她。毕竟,两年的时光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来不及做好充分的准备去应对即将面临的危机。此刻的她,犹如溺水之人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位道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