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苏迹也只是逗逗李兮兮而已。
他比谁都清楚那种被仇恨蒙蔽理智的感觉。
不是谁都能感同身受。
事到如今,苏迹寿命不过剩下三两年,若寻不到解决之法,即便是云凰,他恐怕也是不愿留下一儿或一女的。
他不懂太多的大道理。
但生而不养,显然是不对的。
至于为何要救下李兮兮。
哎……
仙人懒得鸟他。
万一大妖也不愿搭理自己怎么办?
“昨晚,那人为啥要追杀你。”
李兮兮情绪并不高,低垂着脑袋:“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件事和你无关,没必要把自己搭进来。”
虽然她有些好奇昨天苏迹是怎么把自己给救下来的。
但赢得了紫衫老人,算不得什么本事。
那老头不过只是一只‘看门狗’罢了。
没有人会因为打赢一条‘看门狗’而沾沾自喜。
苏迹一脸看‘大聪明’的眼神看着李兮兮:“所以你觉得我把你救了,还能置身事外对么?”
李兮兮脑袋埋得更低了:“对不起,我没想把任何人牵扯进来的。”
苏迹也不是来听她做自我反省的,图穷匕见:“说这个没用,就算要死,起码也得让我当个明白鬼吧?”
“那好吧……”
终于,作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李兮兮将她所知的‘真相’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苏迹。
所谓的‘大妖’就在青杭。
只是,普通人,无法用任何常规手段观测到它。
唯有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使用特定的手段,可以开启一片与青杭重叠,又互不影响的‘世界’。
昨晚,她也就是从那个‘世界’中逃出来的。
哪知道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苏迹头上。
这一下。
苏迹心中大部分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为何他苦苦追寻多年,仙人不显,大妖不见。
原来他们压根就不在这‘凡人的世界’!
苏迹怎么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带我去看看。”
李兮兮疯狂摇头拒绝:“不去,我有大仇未报,我不能死,也不能害死你。”
苏迹皱眉:“带我看看!你都能跑出来,那我也肯定能跑。”
李兮兮脑袋摇的更厉害了:“我能跑出,纯属运气好,换句话说,给我一百次机会,我只有一次把握能活着出来。”
苏迹觉得这个人有些倔强了,但是没有关系。
苏迹坚信一条至理名言:光脚不怕穿鞋的,但是怕张嘴的。
“不带我去,那我抓你造小孩了。”
“那你造吧,刚好能给我家留个后,我也好安心为师父报仇。”
苏迹:???
苏迹脸沉了下来:“李兮兮,这么和你说吧,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劝你还是配合一下,不然等会大家脸上都难看。”
李兮兮依旧态度坚决。
苏迹直接抽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开启‘世界’的方法,我自己去,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不……嗯……”
锋利的剑刃划破李兮兮的脖颈,令她闷哼一声:“行……你执意找死,我也拦不住……方法是……”
……
入夜。
苏迹轻轻掀开了青杭的一角。
他于月光最盛之时,跃入青杭县衙的枯井中。
又有谁能想到,那背靠‘明镜高悬’牌匾之处,便是藏污纳垢,妖气最重之地?
短暂的失重。
日月倒转。
苏迹的视野豁然明亮起来。
此刻,天空阴云密布,细雨如丝。
广袤的山野。
矗立着一座灵峰。
放眼望去,宏大的宫殿群落依山而建,楼阁错落有致,乍看之下仿佛是仙山福地的缩影。
然而鲜有人深知,这一切背后隐藏的真相。
此地名为‘长天门’。
长天净涅功为‘长天门’至高法典,下设养魂、炼魄、凝神三大支脉,弟子入门时择一脉修行,待基础稳固后,再兼修三脉,最终融合为长生净涅功,以此奠定道基,久视长生,坐享五百年寿元!
一旦修行有成,便能跻身门派嫡系,成为真传弟子、客卿或长老,享受无上尊崇。
然而,这‘长天’之路听似光鲜,实则暗藏恐怖。
‘长天门’发展至今,现有门徒已逾六百之众,还不包括那些外门中资质平庸者。
其声势之浩大,可见一斑。
门中更有一万余名杂役奴仆。
只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并非自愿加入,而是被‘长天门’门人从各地掳掠而来,作为修行的“资粮”。
所谓养魂、炼魄、凝神,实则是以掠夺他人的三魂七魄与一身精血为代价,通过邪恶的法术提炼,转而滋养自身,推动修行进度。
这些杂役奴仆被分为三十六路,每路约有两百至三百人,分别囚禁于不同地点,以便于管理。
平日里,他们如同牲畜般被驱使,喂养猛兽、照料灵草灵药,或是作为‘长天门’门人试验法术的对象,所从事的皆是艰险重重的劳作。
表现稍好或许能苟延残喘,一旦失误,便可能命丧当场。
虽然是人,但活的连牲畜不如。
而更为悲惨的是,每当需要提炼修行资源时,这些“人牲”便会被‘长天门’门人视作一次性消耗品,成批带走,他们的命运也就此走向终点。
作为珍贵的资源被逐一分配给那些急于提升修为或突破瓶颈的门人。
他们将吞噬这些无辜者的三魂七魄,并榨取他们体内的每一滴鲜血,以滋养三大支脉的修行之路。
他们追求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极致,即便要屠戮整个世间,只要能成就他们的大道,也绝不吝惜。
而朝廷中有些人是知道‘长天门’的存在,却对此却视而不见。
知道为何?
越是身处高位,越是珍惜寿命。
恨不得向天再借五百年。
而大炎帝尊位上之人,便向‘长天门’借了五百年寿元!
某种意义上而言。
青杭那位中年捕头能查到这样的蛛丝马迹,也不知是只有他敢查,还是他外表看似只是一个普通捕头,实际上有异于常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