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规模的官员与商人诡异的死亡方式,怎么都是瞒不住的。
况且苏迹也有没有特意要隐瞒的意思。
甚至有些大张旗鼓。
每杀一人,他就会落下判词,细数死者的所做之恶。
西蜀以前也不是没有类似惩治不法权贵的事件。
甚至说每年都在举行。
首先需要通过一个完整的流程,立审,取证,验证,入狱。
而且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间也有很多。
一些手眼通天的可以将他所在的州府化做一所监狱,关押着所有人,他们无法将声音传递到外面。
而本事不差的,可以威胁人证又或者以利诱之让其改口。
本事稍微小一些,恐怕就逃脱不了审判了。
但是没有关系,他们也能在狱中打通关系,以一手‘狱中表现良好’‘有悔改之心’之类的,只要不是斩立决的大罪,都是有操作空间的。
就比如说那良医馆,如果没有苏迹插手通过一些潜移默化的暗示将西蜀皇引到此处。
他们大约会在祸害几万孩童的未来之后东窗事发。
西蜀皇自然会以雷霆手段将他们一网打尽。
然后呢?
结果无非就是关在天牢中永远不见天日。
可事实真会如此?
你信不信在某些人无形大手的运作下。
最多三年。
准确的说,就是三年后,这种毁了几万个家庭未来的畜生,就会从天牢里出来。
到时候,人们又得开始提心吊胆了,也不知道这种畜生又要祸害多少家庭。
顺带一提,如果没有大手的运作,不说杀一个人吧,那也太沉重了。
就说偷了一只鸡。
偷一只鸡怎么样?
因为偷一只鸡被抓,与畜生一起进去的狱友,能够一脸疑惑的看着那畜生比自己先出狱。
然后开始怀疑人生。
开始怀疑西蜀的公正。
所以,西蜀几万个家庭存在的价值不如一只鸡?
对么?
敢问一声,某些权贵敢不敢站出来说一声对?
敢做却不敢当。
物以类聚,也是一群畜生。
再说下去,恐怕又得开始赞美西蜀了。
总而言之,适度的利益调整或许无伤大雅。
大多都是一些中层权贵的个别恶行。
通过严惩一两名典型,也能起到警示众人的效果。
然而,涉及到那些手握重权、地位显赫的大人物,情况就变得复杂而微妙。
西蜀皇知道自己上位名不正言不顺,很多人都等着抓他的把柄发难。
所以其行事风格向来是稳固大局。
在复杂的局势中寻找微妙的平衡点,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对于那些大人物,通过暗中的引导和布局,逐步削弱他们的势力,而非直接硬碰硬。
若是以过于激烈或粗鄙的手段去触动那些大人物的利益,无疑会打破现有的平衡,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更可能让整个西蜀陷入动荡不安之中。
所以,这些年也给某些权贵带来了一种,他们能够携诸侯以令天子的错觉。
……
“你听说了吗?天水商会竟然被州府抄家了!”
“真是大快人心!无良商贩早就该死了!”
“快什么心!你也不想想,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显而易见,州府早就知道了天水商会的那些龌龊勾当,他们一直在暗中利用天水商会聚敛财富,现在听说西蜀有一位‘狂徒’到处屠杀作风不正的权贵,州府自然是要赶紧灭口,撇清关系!”
“嘘——小声点!说这种话不要命了?”
“为什么不能说这种话啊?西蜀不是一直告诉我言论自由么?”
“啊?兄弟,你有没有脑子啊,话是说给你听的,是让你当真的?”
“别乱说话!这样口无遮拦,小心步了天水商会的后尘!”
“切,有什么可怕的?你恐怕还不知道,就在昨日,平山商会和九丘宝阁也相继被州府抄了,现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个个自危,生怕那个狂徒清算到他们头上,哪有空管我呢。”
“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议论这事,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兄弟几个怕什么?”
“哼,恐怕他们的好日子不长咯~”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看来他们是坐的太高看不清下面咯。”
“怎么覆啊?现在西蜀天下‘大同’,权贵开口就是:西蜀百姓人均马车别院。”
“加上与北蛮大炎签订了友好条约,刀兵都全给收了!”
“害……也是,所以他们才这样肆无忌惮。”
这或许就是人性的悲哀。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无论领导者是如何英明无私,这种劣根性似乎总是存在。
燃烧不尽。
亦灭却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