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尘从教室出来后,满心牵挂着轴承的制作进展,脚下步伐匆匆,片刻未停,径直朝着青铜炼制作坊赶去。
入冬以来,凛冽的寒风仿若一道无情的禁令,部落外出狩猎、采集的队伍全都被迫停歇下来,大家纷纷窝在了部落,躲避着大自然严酷的一面。陆远尘却看准时机,迅速召集部落里闲散的人力,大刀阔斧地开启了部落内的建设计划。在他心中,青铜作坊可是重中之重,关乎部落往后在工具、武器制造上能否实现质的飞跃,容不得一丝马虎。
还未走近作坊,远远就听到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此起彼伏,好似一曲激昂的战歌在冬日清冷的空气中奏响。那声音错落有致,锤子与青铜胚料的每一次撞击,都迸溅出璀璨夺目的金属火花,映照着工匠们专注且坚毅的面庞。陆远尘刚踏入作坊大门,一股热浪裹挟着金属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烘得人脸颊发烫。炉火熊熊燃烧,映红了半个工坊。
看着族人们忙碌的身影,毫无半点懈怠之意,陆远尘心中略感欣慰。
“首领。”看到陆远尘到来,小眼停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过来。
“首领。”刚来没多久的伤员,此时也一瘸一拐地向这边走来,向陆远尘打着招呼。
“哎,你也在啊!”看到伤员,陆远尘颇感意外。他不是应该在自己的小院研究车轮子吗?怎么跑到炼铜作坊这边来了?
“哦,首领,我也是刚来不久,找小眼有点事情。”
“是吗?是不是需要什么工具,需要小眼帮忙?”说着,陆远尘看向了小眼。小眼见状说道:“首领,是这样的,伤员说轮子基本按照您的要求做出来了,只是感觉几块木头连接在一起不太结实,所以想给轮子两侧包上青铜。”
“好啊!这个想法不错。”听到小眼的解释,陆远尘眼前一亮,没想到伤员能想到这点,真是不容易,就连自己都没往这方面想。
“首领,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毕竟我们的青铜产量也不是很高,很多地方都需要青铜呢。”小眼听到陆远尘这么赞同伤员的提议,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高不高,车轮我们又不会老是做,做几个就行。至于青铜产量的事,我们再想想办法。”陆远尘也知道小眼说的是实话,但是不能因为产量的问题耽误车轮的制作。不过他还是肯定了小眼的想法,接着问道:“现在主要是哪个环节影响青铜产量?”
“我们这边提炼还好点,毕竟我们这边又增加了一个熔炉,主要就是矿石的运输和开采。”
“好,我知道了,这个我来想办法,不过别的可以暂时放一放,但是车轮,还有我让你做的轴承,不能耽误。”听到陆远尘答应给他解决矿石的事,小眼顿时来了精神。
“首领放心吧!轴承我已经做了几个样板了,您再看看,没什么问题,我就开始大量制作了。”说着,小眼让人把做好的轴承部件拿了过来,还没有组装。
陆远尘拿过来一看,果然和他说的一样。陆远尘没再多说什么,立即动手组织安装起来。
轴承的组装大概分两种方式。一种是给内环留一个缺口,将内环放到外环,贴着外环一边靠紧往里放滚珠,等完全无法从一侧放滚珠时,将内环往中间放,将滚珠往后边滑动,使其都紧紧地靠在一起,让开豁口的地方。剩下的珠子就可以在豁口这边用锤子砸进去,直到将滚珠填满。
不过陆远尘显然不想用这种方式,一是这种方式需要捶打,他担心在捶打过程中会破坏滚珠和内外环,影响质量;二是这种方法如果操作不好,容易导致轴承滚动不畅。
第二种方式开始的步骤是一样的,只是不用留下豁口,而是等滚珠无法填放时,就将内环往中间移动,使其内外环间的空隙正好容纳滚珠大小,然后对滚珠进行移动,使空隙距离尽量平均。接着在两侧放上固定架,在滚珠之间的每个空隙上,给固定架打一个青铜钉将其固定。
就这样,一个完整的轴承就算制作完成了。
陆远尘在青铜作坊一待就是半天,将小眼做出来的两个轴承全都安装好后,又和伤员、小眼讨论了一下轴承固定在车上的方法以及尺寸大小。这才离开了这里。
陆远尘离开青铜作坊,向母亲的小院走去,打算去吃饭。一路上,他都在憧憬着马车制作出来的场景,嘴角不由露出了笑容。
“谁让你让九月给你喂马的?”
“我哪有,这是他自愿的。”
忽然,前方的吵闹声打断了陆远尘的憧憬,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吵闹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嘴和壮妮子。
“首领。”
见到陆远尘走过来,两方这才停止了吵闹。
陆远尘见每一方都带着十几个人,还都拿着武器,乱哄哄的一片,大有打起来的架势。这让他不由火起。
“你们吃饱了撑得?到底怎么回事?”
经过一番了解,陆远尘这才得知事情的原委。原来陆远尘给每个狩猎队的人员名额(不包括头领)都是二十个人,其中巫腾战士六人,普通战士十四名。
因为陆远尘答应壮妮子,可以将她以前的几个老部下,如辣条、大头他们都收入到她的队伍里。这些人得知可以重新回到一起做事,都非常高兴。只可惜九月因为缺了一条胳膊,无法和他们一样成为战士。但是壮妮子也没有放弃他,就让他负责照顾队伍里的马匹。一共二十匹马,战士们有时间也会一起帮忙,所以活也不算累,本来是一件好事。
可关键是部落里的马是集中管理的。大嘴他们队伍的马同样也在这里。正好今天大嘴他们队伍在附近训练,回来得早了点,一个战士看到九月在清理马厩,也没多想,就随口说了一句,帮我喂一下马。
九月觉得都是部落里的马,帮着喂喂也没什么,所以就去抱草料帮着喂了。正好这个时候壮妮子也带人回来了,看到九月帮大嘴他们喂马,就问是谁让喂的。九月自然是实话实说,说是大嘴他们的人让喂的。壮妮子一听就火了,她都不好意思太过分是使用九月,大嘴竟然敢,觉的大嘴这是在欺负老实人,直接去找大嘴。
可大嘴根本没有让九月喂马,自然是不肯承认的。而那个让九月喂马的族人,这个时候正好又不在这里。倒不是九月不想继续解释,只是根本就解释不通。因为确实是有一个人让他喂的,但又不是大嘴让喂的。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一个劲地说是自己自愿的。
大嘴听到这话,就更来劲了,九月都说了是自愿的了,你还找我,这不成了找事吗?只是壮妮子根本不听九月现在的解释。原因就是九月前后说法不一样,所以她心里就觉得,九月只是想息事宁人。
听了九月的话后,陆远尘就派人将那个人找来,一问,果然和九月说的一样。
了解真相后,陆远尘的脸更黑了。就为了这点事,还差点打起来?
“耗子。”
“来了,来了。”
耗子也是带人训练回来没多久。本来想上前劝劝的,见双方剑拔弩张的,害怕架没劝成,再引火烧身,就躲到一边,打算等双方火气小点再上去劝劝。不巧的是,陆远尘这个时候也过来了。此时听到陆远尘喊他,立即应声小跑过来。
“看热闹好玩吗?”
“这个,首领,我真没看热闹。”听到陆远尘的话,耗子郁闷不已,他们两个吵闹,怎么自己还被牵连上了呢?
“还没看热闹,我都看到你躲得远远的了。”
“这个……”听到陆远尘的话,耗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为了这点事,都想对自己的人动手了吗?”陆远尘越说越生气,声音也不由地大了几分。
“没,没有。”听到陆远尘的训斥,两个人的声音小如蚊蝇地回道。
“还没有?如果我不来,我看这马上就要干起来了。我看你们就是吃的太饱了,应该饿你们三天。”说完,陆远尘看向耗子继续说道:“耗子,把他们两个给我关到放草料的房子里去,不许让人给他们送饭,你负责监督,如果让我发现有人给他们送饭,你也就不用吃了。”
“啊……?”
“啊什么啊?我说话不好使了?”
“不是不是。”耗子虽然嘴里说着不是,心中却不停地嘀咕着:“怎么非让我干这种得罪人的活呀?”
众人见陆远尘确实火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很快,壮妮子和大嘴被关进了放草料的库房。陆远尘正要走,耗子又跑了过来,说道:“首领,真的要饿他们三天啊?”
听到耗子的话,陆远尘是又好气又好笑。这真饿他们三天,还不把人饿傻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放他们出来。”
说完,陆远尘还有点不放心,继续说道:“让龟倩给他们送点吃的。另外告诉壮妮子,九月我另有用处,别让他在他们队伍了。照顾马匹的事也不要分开,以前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无论哪个狩猎队,都是汉部落的狩猎队,谁再这么乱搞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松了。‘你也一样。’”
实际上,部落里的马匹牲畜都是有专人照料的,开始大家也没怎么觉得不妥。只是新增加了两个狩猎队,壮妮子因为收纳了她以前的老部下,觉得不应该放弃九月,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排他,这才想起自己照顾自己的队伍马匹。她这边一带头,大嘴他们也就跟着想分开照顾了。只是他们的协调能力太差,这次才闹出这么一档子事。
陆远尘对耗子说完话,就大步地离开了。
只是陆远尘走了,耗子却郁闷了,“这关我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