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珠同卫岁安上了马车,卫岁安看着对面这个见了并没有很多次的女孩,从第一眼开始她就并不喜欢她,第一次看见她,还是她刚刚被找回去的时候,那时候乐珠正在花园中剪着花枝,身上穿着她从未想过的华贵衣裙。
那一瞬间,她瞬间低下头,看着自己又脏又破的麻衣,她就想要让对面这个仙女似的女人坠入泥潭,是她抢走了她的人生,她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那时,乐珠放下剪刀,略带疑惑的看着她,可是眼中并没有不屑,卫岁安想啊,那便是可怜她了罢!她不需要她虚伪的善良。
她自己也知道,面前这个闭眼休憩的女孩其实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她就是容不下这粒沙子,因为乐珠无论是面容,才学,还是别人对她的喜欢都比她多太多了,要不是她这个以前偷来的身份,现在被所有人所喜欢的就是她卫岁安。
回忆起那次宫中的出丑事件,看着宁浔卿,对她是眼底不加掩饰的嘲笑,以及口中所说的那个词,她就不可能原谅面前这个女孩。
随帮的府邸不远,离卫珩的府邸也算是近的,乐珠在闭眼休息的时候,一直是知道卫岁安在看着她。
她并没有理会,今日一过,便在相府待三日便可回清水村了,待马车夫一声吆喝之后,车停了下来,随行的丫头将二人扶了下来,乐珠站在她的后边,看着面前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不禁咂舌,随帮不愧是朝廷的一品文官,就算用多少真金白银堆出来的房子,都不会被旁人闲言一句,看来随帮已经知道二人将要来,门口已经让丫头等着那里来接她们了。
“见过卫小姐,乐姑娘,二位快快请进,我家老爷夫人已经等候许久了。”
一名看起来年龄较大的丫鬟连忙走过来招待二人,卫岁安所带的丫鬟把礼物递给了她后边那个小丫鬟,卫岁安浅浅一笑,她道:“薄礼一份,还望笑纳。”
二人进去后,卫岁安也被里头的华丽给惊到了,这院子里头无论是地板还是柱子,都是用汉白玉所制,池子中的荷花与锦鲤,都是皇上御赐的品种,是外使从他们国家带回来的,十分名贵。
在皇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这偌大的府邸之中还有一片园林,园林之中正是花开之际,乐珠饶是见过许多地方,但也被这园林所震撼住,不仅仅是震撼于它的美丽,更多的是随帮居然会有那么多的银两去建造这片园林,他记得随帮的月奉和她的父亲是一样的……
带二人走到大厅之内,随帮已经扶着她的夫人走了出来,乐珠看着他放下了他夫人的手,连忙走过来,拍了拍卫岁安的肩膀,然后看着乐珠也想要伸手过来拍一拍。
……
乐珠见他,一下子福了福身,道:“民妇乐珠见过随大人,随夫人。”
“好……好,进来吧,坐车大抵是累了,快进来。”
随夫人看着十分和蔼的模样,走到丈夫身旁,拉起二人的手就往里头走。
乐珠不动声色的躲开了随帮的手,后头的随帮见没有拍到,只是呵呵笑了一声,然后跟着三人走进了厅里,厅中的黑檀木八仙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乐珠看着这满桌的糕点,嘴角都抽了抽,这糕点是从皇城中最大的糕点铺子中买的,一份就要价值数十两银子,以往她想吃都是存了自己一个月的月俸才敢偷偷让丫头去买来吃。
待四人坐下,随帮就有意无意的瞥向乐珠,开始拉起家长里短来。
“岁安,再过几日便是要到生辰了吧,过了生辰那便是十六岁了,你家娘亲可有为你说亲?”
他这一副和蔼长辈的模样着实让卫岁安有些感到不适,若不是昨夜去后院偷偷递信,她也不会看到随帮偷窥乐珠,连眼睛都不眨的模样。
“伯伯说笑了,父亲和母亲还说太早了,还想多留岁安几年呢。倒是乐珠同我一样大的年纪,已经嫁人了。”
见卫岁安把话语的矛头转向她,乐珠也只是笑笑,摇摇头道:“乐珠是嫁了人,所遇是良人,乐珠感到十分欣喜。”
乐珠知道他们定是会问些什么闲事的,所以便想直接一句话堵住他们的嘴罢了,随帮笑眯眯的看着她,眼中的神色已经快不带掩饰了。
对面这个女孩一看就是一个清纯的紧的姑娘,不施粉黛却腮边带粉,唇上含朱,乐珠说她所遇良人,随帮可是不相信的,毕竟像她这样大年纪的女孩栽在他手里的已不下二十个,乐珠的谎言,他一下子便可以戳穿,若是她的丈夫真心疼她,怎的乐珠看起来还是一副带字闺中的模样?
这么一想,随帮就感觉到心痒痒起来,他这个朝中老友的女儿,他早就有所耳闻,且见过一次后便觉得十分的可爱可怜,不若便帮她一把,把她从那穷地方给捞起来,扶成妾室,也算是重新给她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乐珠作为以前相府的嫡女,一下子跌下云端变成一介平民,乐珠大抵是不愿意的。
四人各怀心事,而相府那边已经快被卫铮给闹翻了天。
卫铮怒意凛然的站在卫珩面前,指着随帮府邸的方向,大喝:“父亲!你又不是不知道随帮为人如何,你竟然敢让乐珠和岁安一起去他府邸!”
坐在太师椅上的卫珩轻轻敲了敲扶手,道:“岁安自然是不会出任何事情。”
“那乐珠呢?她就不会出事?以往你送了多少人去我都不在乎,可是你把乐珠送了过去!我也同你说过乐珠的丈夫是谌景疏,要是叫他知道了,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卫铮第一次同卫珩发了如此大的脾气,他自然是知道随帮为人如何的,他喜欢玩弄少女,只要他看上的,强取豪夺都会得到,朝中作为状元郎的顾允都参过他好几本,只是被皇帝视而不见,反而罚了顾允一年的俸禄。
看着卫铮控诉的模样,卫珩只是盯着他,那双老眼中不带如何情感。
“你太不懂事了,铮儿。那谌景疏现在成得了什么气候?陛下不喜他,他那元帅老爹还在家中堕落,你认为他有什么资本敌得过我。在我眼中,他和乐珠,不过是一对可怜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