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有个带着瓜皮帽的龟公叫道:“有客到。”
“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立刻响起。接着就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香味。一个三十多岁满头珠翠穿着艳丽的半老徐娘迎了出来。
“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醉红楼玩吧？您可真是有眼光。来对了地方。咱们这的姑娘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保管把爷伺候得欲仙欲死，舒舒坦坦的。”
我看着她脸上厚厚的脂粉。还有那涂抹得红艳艳的嘴唇。心里膈应得慌，有些嫌弃的退后了半步。
“哟，这位爷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玩的。您不用害臊。男人有几个不偷腥的。”那老鸨是个老江湖。反而更是贴近了些。还用她那戴着几只金手镯的胖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讪讪的把她的手推开。她也不介意始终带着谄媚的笑容。
“妈妈，你们这里有没有没经人事的姑娘？要容貌身材上等的。”狐仙姐姐从袖口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那老鸨眼睛立刻就亮了。忙叠声道:“有有有，爷原来好这口。咱们这里有刚买回来的瘦马，模样俊俏着呢。爷楼上请。奴家立刻就去安排。香兰，快领二位爷上楼。”
“待会有位姓李的爷会过来找我。你待会告诉他我在哪。记住啦。我姓胡。”
“哟，是胡爷啊！知道了，爷。您就放心吧。爷，楼上请！”
我们上了楼。那个叫香兰的女子把我们带到一个布置得十分奢华的房间内，她奉上茶水。娇笑道:“两位爷，您们稍坐。您要的姑娘一会儿就到。”
狐仙姐姐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然后端起了茶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房间很大，雕花的门窗。光滑的玉石地板。中间是用珍珠串成的帘子隔成了两间。
外间设有一张红木大圆桌。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我走过去掀开珠帘看一眼，里面是一张红木雕花大床。这床出奇的大。让我想起了幼年时看到的盛京的大通铺。
“姐姐，这床干嘛这么大？”
狐仙姐姐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带着调笑的神情反问我道:“你说呢？”
“我……”我突然想到什么，脸一红，懊恼的闭上了嘴巴。这问题确实问得有点蠢。像青楼这样的地方弄个这么大的床能有什么好的？
“姐姐，什么是扬州瘦马啊？”我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的问。
“?扬州瘦马?是此地一种畸形的行业，主要涉及对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进行的买卖交易。这些女孩被低价买来后，经过调习和培养，学习歌舞、琴棋书画等技能，长大后高价卖给富人作妾或进入妓院，以此牟取暴利。由于这些女孩多瘦弱，因此被称为“瘦马”。?”
我一听，打心底透出一股寒意。屋子里烧着炭火，很暖和，但我却浑身冰冷。如坐冰窟。
哎！此行可真是长了见识了。
很快，老鸨就带着两名容貌还算清秀，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女孩子上楼来了。
“爷，我把翠红和翠花给爷送过来了。”
我看着那两个孩子有些怯懦的表情，不由得心生怜悯。忘了自己已经装扮成男儿身。伸手就去拉她们两个。
那两个女孩子本能的退后了几步。那老鸨二话不说用她肥胖的胳膊一手拉住一个送入我们怀里。又用威胁的眼神狠狠的瞪了那两个女孩一眼道:“好好伺候这两位爷。听到了吗？”
接着又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笑道:“我这两孩子第一次接客，有些胆怯，爷您担待些。”
接着又带着暧昧的笑容咯咯笑道:”可干净着呢。保管爷满意。”
狐仙姐姐笑道:“得，就这么着，这两姑娘留下吧。”
那老鸨识趣的道:“那爷您随意，哈哈哈……”说着腾腾腾的下楼去了。
两个女孩子立刻站直了身子，浑身僵硬。脸蛋羞得通红。在她们眼底，我看到了羞耻，恐惧，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抗拒。
我叹了口，拉着她们在一旁坐下。我都不敢想象，如果她们今天面对的不是我们。等待她们的将是什么。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们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很快，她们就会变成和其他的妓女一样。迎来送往。没有尊严，不知羞耻。
我的沉默不语反而让这两个姑娘有些害怕了。
或许害怕老鸨的严厉责罚。有个姑娘终于鼓起勇气帮我倒了一杯酒。因为太过紧张，酒水都洒了出来，溅到了我的衣服上。
“对，对不起，爷”小姑娘非常害怕，忙手忙脚乱的用帕子去擦我的衣服。
“没事。”我按住她忙碌的小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叫翠花。”
“你们应该会些才艺吧？弹琴什么的？”狐仙姐姐突然开口笑道。
“会，我会弹琵琶。”那个叫翠红的女孩子先开口道。
“我会唱小曲。”翠花则低声细语的道。
“好。翠红你先来弹琵琶。”狐仙姐姐笑道。
闻言，两个女孩子如释重负。神情渐渐的放松下来。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么拘谨。
翠红起身去取了琵琶过来，然后坐在了狐仙姐姐身边。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优美动听的旋律就从她指尖倾泻而出。
想不到这样幼小的女孩子琵琶倒是弹得真的好。看来那些培养她们的人为了卖个好价钱还是花费了不少功夫的。
我这边刚听得入神。外边就传来了老鸨的声音。
“哎呀，李爷，您怎么又来了？秀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见人的。”那老鸨的语气又冷又硬。看来有些不待见来人。
“王妈妈，我今儿约了朋友。有位胡爷，不知道来了没有？”是李卫的声音。
“没有，等等，你说姓啥？姓胡？”那老鸨的声音有短暂停顿。
“姓胡！”李卫没好气的道。
“哟。原来那两位爷等的就是您啊？在楼上左边第一间房呢，奴家领爷上去？”那老鸨干笑两声，语气立马就变的热情似火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上去就成。你去把秀云叫过来吧。”
“好，李爷，您上楼小心！秀云！秀云啊！李爷来了。快出来接客。”老鸨拉长着嗓音叫唤道。
我看着狐仙姐姐笑道:“看不出来，这李卫居然是这里的常客。”
狐仙姐姐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