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远在检查了姐姐们昨天的作业后,又教了一些新的字,就和爹娘说了一声就去沐浴了。
今天他又是玩沙子又是拿木炭的,总感觉身体比平时要赃一些。
晚上,陈清远躺在被子里,在脑海一遍又一遍背诵课文,在感觉眼皮顶不住了才睡了过去。
.......
时光匆匆。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进入到了四月下旬,陈清远每天就不停地在私塾和家两点一线之间往返。
陈家村因为比较靠近南方,此时的天气已经很暖和。
春耕也已经在前段时间完成了,走在陈家村各条小路旁,会看见青苗一片片,郁郁葱葱,壮观极了。
一眼望去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波光粼粼。
在一棵棵青苗之间有着一只只小蝌蚪在欢快地游来游去,它们摆动着黑色的小尾巴,时而聚集成群,时而散开游走。
而从远处飞来几只白鹭,优雅的降落在水田中,它们或是低头觅食,或是漫步在田埂上。
青苗、蝌蚪和白鹭交相辉映,都在享受这个美好的春日时光。
而就在这美好的时光中,一阵持续不断地敲锣声打破了这个画面,陈家村的人们也被这个声音叫醒从家里走了出来。
今天正好是私塾休息日,陈清远跟着家人一起赶到村口,却发现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站着两个官府的衙役。
只见一老一少都身穿一身青蓝色的差役服,腰间束着一条宽大的腰带。
年老的衙役左手拿着一把刀,年轻的衙役则是拿着刚刚发声音的铜锣鼓,锣鼓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显得颇为沉重。
似乎在等待着某个重要的时刻,准备用这面锣鼓来宣告什么。
等村长从田里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村民已经站在远处了。
只是没有人敢上前去和衙役搭话,在他们心里,官吏都是吃人,没什么事情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二位差爷,我是陈家村的村长,不知二位来我们陈家村有何贵干。”陈有为小心翼翼地上前和衙役问道。
两位衙役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由年老的说道:“陈村长,我们这次前来是通知知县大人的话,大人准备打通咱们县和隔壁上林县的官道,需要每家每户抽一个男丁前去修路,这次徭役是新来的知县黄大人第一次安排的通知。”
“什么,徭役,这好端端的怎么通知要去徭役,差爷能不能用银子抵?”陈有为不死心地问道。
年老的衙役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徭役不能用银子抵,每家每户必须出一人,陈村长,你快点安排下去,明天就要出发去修官道了,我们两个也要去下个村子通知了。”
说完就带着年轻的衙役走 了,他们还有好几个村子还没有通知呢,今天通知不到,他们可是要挨板子的。
他们可是听说了这次新来的知县大人是从上面下来的,就为刷一个好的业绩。
但是谁也没想到新官第一把火就烧到这上,还是快点通知才是最要紧的,想到这立马加快脚步。
“村长,刚刚两个差爷来咱们陈家村是干啥?”衙役刚刚走,村民就围着了上来,一个大叔大声问道。
“是啊村长,咱们村除了交粮的时候来差爷,其他时间都是没见过他们来的。”另一个年轻一点的人问道。
其他人也是一脸好奇地看向村长,就在等他开口说话。
陈有为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看着大家说道:“刚刚两个差爷,是来通知徭役的,这次新来的知县大人准备打通与隔壁上林县的官道,每家每户必须出一人,这次不能用银子抵消。”
“什么,徭役?这个新来的知县大人好好的做他的知县就好了嘛,修什么官路啊。\"村长话刚刚落下,人群就炸开了。
“好了,既然每家每户都有人在这里,我就不用一家一家去通知了,你们回家自己商量由谁去,明天早上统一在大榕树下集合。”陈有为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怪大家的反应大,实在是徭役太辛苦了,又没有钱,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这不得不让人想尽办法避开。
前几年那次还可以出钱雇人代役,现在连这个也不给了,不过也没什么人会用银子去抵。
抵一次就要十两银子,平常人家攒个七八年才有这个钱,所以也没人舍得出钱雇人代役。
在南临朝的徭役主要有三种,分别是力役,军役,杂役。
力役是强制百姓从事的各种体力劳动,像参与道路、桥梁、宫殿等大型工程的建设,以及农田灌溉。
剩下的两种,军役主要是强制征召一些百姓加入军队服役,包括有接受军事训练、负责地方治安、保卫都城等。
最后的杂役则是强制老百姓从事一些杂项的工作,如看守城门、清洁街道等。
像这次的修路就是力役。
陈清远跟着家人一路走回了家中,路上大家都沉着一张脸都没有说话。
一回到家中还没有坐下来,钱氏一脸担忧的问道:“老头子,这次徭役由谁去,这个修路可是一个大工程,没有个把月恐怕都回不来。”
老陈头没有直接回答钱氏的话,而是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说道:“大竹,这次徭役怎么安排,你来说说。”
“爹,这次徭役就由我去吧,您和二弟就在家里给田里除草,再说了三毛读书这事我们已经占了便宜,不能事事都让二弟一家吃亏。
陈大林原本想说点什么,但是被媳妇拉住了,他就住了嘴,没有说出话来。
林花儿听完丈夫的话眼睛变得通红,靠在陈大竹身上不说话。
她也知道,儿子还要读很多年书,还要靠家中出钱,她这个时候不说话是最好的,但她就是难受。
陈清远也挨在三个姐姐旁边,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现在年纪小,在家里没有话语权,说什么也没用,说白了一切都是穷引起的。
要是现在他考上秀才就好了,家里就不用安排人去服徭役了,陈清远再一次意识到秀才的分量。
老陈头狠狠吸了一口烟道:“好,这次就由大竹去,老婆子你们现在就做一些干粮出来。”
“还要把以前徭役的被子拿出来晒一晒,几年没用了可别是坏了,现在才四月份,修路都是在山里晚上还是冷的,别让儿子冻坏了。”
“好嘞,我们这就去准备,你们男人就在这再好好说说话,看看有什么还要注意的。”钱氏说完就带着两个儿媳妇急匆匆去了灶房。
老陈头见孙子和孙女都还在堂屋,就打发他们走了,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该干嘛就该干嘛去。
陈清远回到房间,坐在小书桌上,一时间沉不下心来,看书也看不进去,在看了一会窗外后,就拿出毛笔和纸来练字。
现在学堂已经教完了三字经和百家姓前面一点点,怎么握毛笔字也一起教了。
现在休息时他就用毛笔写字,不说要达到多好看,只要处在中等水平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