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该死的家伙……”
被分配到棘手病人的申贤无力地嘟囔着。
他平时即使在医院睡觉，也总是保持整洁的形象，但现在胡子拉碴，头发乱得不成样子。
[哦，没想到申贤主任的头发这么稀疏？]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秀一看到申贤狼狈的样子，轻声制止了乱说话的仲景。
不知是理所当然还是什么原因，秀一自己的样子也不太好，不，甚至比申贤更糟糕。
毕竟他从急诊室一直跟到重症监护室，一直在照顾病人。
但尽管如此，他也不能休息，因为病人的情况越来越糟。
“刚才……之前做的心脏酶跟踪检查结果出来了……”
于是，秀一勉强起身，敲了敲与病人病床直接相连的电脑。
反正他一直只打开这个病人的病历，所以结果马上就能看到。
“哦，怎么样？”
申贤因为病人的血压和心率波动，一刻也没有休息。
原本他是这样想的，虽然接收了一个棘手的病人，但毕竟是我们秀一接收的，他应该会处理好的，所以他下来看了一眼，打算说明天再看，然后就回家。
但不知病人把申贤的出现当作什么信号，从那时起，生命体征就急剧恶化，所以他几乎通宵守着。
‘拜托，拜托要好起来……’
他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不太可能好起来。
否则，无法解释大约30分钟的混乱状态。
但申贤是个乐观的人，而且非常想睡觉，所以非常虔诚地祈祷。
“呃……cK - mb从上次检查的18.3……”
“哦，哦！变成多少了？”
“变成55.0了……”
“什么？再，再说一遍。”
“55……”
“唉。”
但现实是残酷的。
如果只有cK - mb升高，还可以归咎于检查结果，但其他指标也全面上升。
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病人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恶化。
“贤宗那小子为什么不来，这个。”
焦急的申贤最终对着天空般的院长骂了起来。
虽然可以说反正院长不在，说什么都可以，但可惜不是这样。
“小子来了，这个小子。”
“哦。”
“这小子，我不在的时候就这么叫我吗？”
“啊，不，哥。今天真的是第一次。”
“那你现在骂人怎么这么熟练？”
“因为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很累，哥。”
申贤不停地弯腰，搓着手掌。
虽然李贤忠不是能忍受这种情况的人，但意外的是，他没有更生气。
[可能有两个原因。]
仲景突然分析并说出了原因。
‘什么原因？’
听了之后，又让人好奇起来，秀一本能地追问。
在病人情况不好的时候这样做可能不太合适，但反正李贤忠已经来了，稍微放松一点也可以。
[现在申贤主任的头发不像平时那样能遮住脱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李贤忠从来没有对安安达发过火。]
‘哦？’
[他是不是对光头有敬畏之心……会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逻辑奇怪，但也能理解。
男人谁没有对脱发感到过恐惧呢？
今天嘲笑别人，明天可能就会在枕边看到自己掉落的一大把头发。
[而且……病人情况太糟了，尤其是心脏。]
‘啊，确实。院长，您是个好医生。’
李贤忠虽然话多且有些离谱，但他成为院长后，仲景也得到了发展，泰华集团总部的支持也减少了，医院排名也有所下降。
但即便如此，他能得到一线主任们的支持，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正是因为作为医生，其他医生不得不尊敬他。
“酶……升高了。啊，这个。做个超声吧，经食管的。在这种情况下，在外面看也没用。”
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凌晨4点，院长竟然为了看病人出来了。
“啊，好的，主任，在这里。”
于是，秀一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超声设备。
如果只是普通的胸部超声，秀一也能看，但在这种情况下，正如李贤忠刚才所说，必须用经食管超声才能准确评估。
经食管超声是即使在内科专家中，也只有循环内科亚专科专家才能学习的高难度技术，这意味着对秀一来说还太难。
“好好看，好好学。以你的能力，看一次应该能大致掌握。”
李贤忠一边说着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话，一边开始做超声。
不愧是凭借纯粹的医疗实力成为主任的，李贤忠的技术确实准确迅速。
“呀，这个……胸外科待命了吗？”
不到一分钟，病人旁边的所有医务人员都能看到超声设备上清晰的心脏窗口。
看到的心脏窗口确实很清晰，但并不乐观。
“喂，这是反流吧？”
血液朝着绝对不应该流动的方向流动。
李贤忠看到秀一一看就说出正确答案，也没能说出一句称赞的话，因为情况太糟糕了。
“哦，哎呀……这个从左心室出去又流回来了。之前做过手术的……那么就是室间隔缺损。好像是做了修补……感染了。主动脉瓣……好像烂了。”
主动脉瓣烂了，虽然只是一句话，但这意味着情况绝不轻松，很可能需要再次开胸手术。
“首先……我去叫胸外科。刚才已经说明了情况，值班医生和后备主任都知道了。”
“哦，让他们快点来。呀……这个……会变成这样，真的好久没见了。”
李贤忠匆匆捕获窗口图像后，移除了超声设备，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就像他刚才说的，真的是好久没见到这种情况了。
[实际上，在最初就诊的二级医院，如果询问手术情况，就应该怀疑到这一点。]
‘那……确实，那里有疏忽的感觉。’
无论哪个领域都是这样，医学中时机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经常会出现用勺子舀水却无法阻挡洪水的情况，虽然很遗憾，但又能怎样呢？
首先必须集中精力关注眼前病人的状况。
“他们说现在就来。”
“哦，那就好。必须来啊。啊……但是这个……现在能手术吗？大脑怎么样？刚才不是说受损很严重吗？这个好像也会受损。”
李贤忠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刚才自己拍摄的超声照片和影像，主动脉瓣上有什么东西黏糊糊地附着着，全是细菌团。
那些细菌顺着主动脉飞散，如果堵住哪里，就会导致梗死，如果附着在哪里，就会成为感染的源头。
“啊……是的。现在右侧额叶附近有脑出血，这边有梗死。”
“喂，这个。在这种情况下……能手术吗？脑出血好像会再次发作……”
在主动脉瓣腐烂的情况下，当然必须进行主动脉瓣置换手术，这显然不是一个容易的手术，实际上也是如此。
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大的问题是必须使用体外循环机。
“啊，来了。”
在李贤忠担心的时候，胸外科值班医生跑来了，他似乎一直在某个地方看病人，一点也不疲惫。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胸外科不赚钱，人员一直不足。
“哦，大概情况你听说了吧？”
李贤忠虽然是其他科室的，而且关系不太好，但他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睡不着觉的晚辈，开口问道。
“啊，是的，院长。”
“这是刚刚给这个病人做的超声，看，主动脉反流，看到了吗？”
“啊……”
值班医生是三年级的，这意味着他有一定的知识水平，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血腥的手术室，可能只要院长不在，他就会破口大骂。
“好像需要置换手术……”
“是的。”
“但是这个病人又有脑出血？你们需要用体外循环机吧？”
“啊，是的。那时需要大量使用肝素。”
肝素是一种非常典型的血液凝固抑制剂。
要把血液从身体里取出，通过机器代替心脏进行泵送循环，如果血液凝固了，那怎么行呢？
所以这是不得不使用的药物，但在现在的情况下，使用这种药物很可能会使病人的脑出血恶化。
“这个……我很难判断，我得和胸外科主任商量一下。这里的监护人也是，啊，监护人来了吗？”
李贤忠既然来了，就想看看监护人的脸，于是问秀一。
“还没来。从乡下来，可能上午才能到。”
但监护人还没到，李贤忠的脸上露出了比刚才更强烈的遗憾。
因为他已经知道病人的父亲去世了，母亲只有一个，这是刚才和申贤通话时得知的。
‘这个……如果在监护人来之前病人去世了，怎么办……’
尽管到目前为止，由于秀一的快速诊断能力，事情进展顺利，但情况还是这样。
在李贤忠咬着下唇的时候，胸外科值班医生和主任通完话了。
“看了照片，现在手术太危险了。首先……用抗生素观察怎么样？当然，如果内科需要，我们会手术。”
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内科保证手术风险，李贤忠、申贤和秀一都闭上了嘴。
[首先看脑脊液培养检查结果，同时使用抗生素比较好，就像胸外科说的，太危险了，有死在手术台上的可能性。]
‘啊，但是如果细菌开始向四肢动脉扩散，那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希望不要这样。]
‘唉……’
这里有李贤忠、申贤、秀一，还有仲景，换句话说，有世界一流的心脏内科专家、国内一流的感染内科专家、有潜力的秀一和世界唯一的成熟医疗人工智能。
但即使如此，现在也没有答案，首先只能等待。
“那么……用抗生素观察……”
几乎是怀着期待奇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