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某个陈旧的旅馆内,张海客正在点数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钱财,满脸愁容。
“一枚、两枚……五枚,还是五枚。”数来数去还是那么多,没有多出来的银元。
张海客不明白,自己从张家带出来的盘缠怎么就只剩这么一点了。
吱呀——
旅馆老旧木门开启时,总会忍不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张胜霖在木门响起的吱嘎声里踏进屋内。
张海客抬起头,看向一脸淡然的张胜霖奇怪地问他:“你这是去哪里了?一下午不见人影。”
他习惯了张胜霖的沉默,没指望得到他的回应,于是不等他回答转而又说:
“算了,你看看你还剩多少钱,我刚刚发现一件不太妙的事,我从张家带来的盘缠已经所剩不多了。”
他们离开张家时,族里提供的盘缠都一样,顶多是家中补贴多少的差距。
他有家人补贴一部分都只剩五枚了,张胜霖这个孤儿恐怕会更少吧。
经济危机使得张海客压力倍增,这才刚刚来到上海,昨天交了这破旅馆半个月的房费,现在手里仅剩下五枚银元。
说是旅馆,其实就是一栋三层小破楼,他们租的是三楼的小套房,只有两个卧室和一个小客厅,洗漱什么的都只能去外面走廊的公共盥洗室。
5枚银元听着挺少,实际上已经足够一个家庭一两个月的开销。
但这其实是扣除了家庭住和穿两方面的开销,而张海客他们现在身处上海,每天租住的旅馆都是要花钱的。
再加上吃饭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开销,这五枚银元省省能用一个月就不错了。
张胜霖没有提到自己去了哪里,听到张海客问自己所剩的盘缠,他想了想从随身小荷包里倒出了七枚银元。
“七枚!”张海客数了数,极为吃惊,“居然比我剩的还要多。”
仔细算算,他们这一路花的钱,看着是他买东西的时候多一些,但别忘了在轮船上的时候,张胜霖还买了不少新鲜海鲜,算下来他花的钱绝对是比自己更多。
就这样他还比自己多两枚银元,张海客没想到是他小瞧张胜霖了。
七枚银元比他所想的要好一些,但两人省省也最多坚持两个月。
开源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张海客神情凝重,握拳表示:“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张胜霖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问。
张海客没有接受到他的疑惑,并自顾自地自我动员起来:“明天开始我们就开始干正事,我先去打听这地界曾有什么殷实人家,你去准备些工具,等我一拿到地点,我们就立刻下地。”
上海这地也出过不少望族,他就不信自己的运气会差得连个油斗都找不到。
张胜霖抿了下唇,想说自己手里还有一些金子可以换钱,但张海客完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听着张海客滔滔不绝的寻斗计划,张胜霖默默放空头脑,暗暗发起呆来。
算了,反正他们放野的目的就是为了下斗,多找几个斗下也没有关系。
等张海客拿到价值足够的古董,足以完成放野的考核,他就甩掉他前往泗水城遗址取镇魂铃。
第二天,张胜霖出门开始准备下斗要用的工具,而张海客则开始调查上海附近可能有价值的古墓。
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一个,据说是明朝时一个县令的墓,他的妻子是个老有钱的商户,墓中的陪葬品应该还可以。
张海客调查到确有其人后,立刻开始追寻起来,他也成功找到了其墓的位置。
来到上海的第五天,两人带着工具,摸寻到明朝县今的墓地所在,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下斗行动。
最后的结果实在让人喜闻乐见(划掉)欲哭无泪。
张海客盯着从斗里取出的东西,已经明白了想象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第一次下墓他们幸运的没有空手而归,不幸的是这和空手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据说媳妇是有钱商户的县令,墓里放的居然全是自己的书画和自嗨的小说。
他到底是有多自恋!
张海客盯着那堆字画咬牙切齿,哪怕这些字画有那么一幅属于名家真迹呢!
但哪怕他把这堆字画书籍盯出个洞来,也改变不了这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县令的自嗨之作。
古董字画这种东西,最值钱的永远是作者知名度最高的那批,但这不代表不知名的人的字画不值钱,实际上只要字画蕴含的艺术价值足够高,也能卖出高价。
可有这种眼光的人非常稀少,绝大多数人一听作者名字不出名,就不会再看字画第二眼。
更何况小县令的字画也没到那个份上,也就顶多比一般人好上一些。
好在这好歹也算是古董,怎么也能卖出去,只是卖的价格绝对不会有多高就是了。
张海客的脸色变了又变,活像只神经质的哈士奇,一旁默默啃着冷硬肉饼的张胜霖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几步,眼底隐隐透露出几分嫌弃。
精通级的大厨所做的肉饼哪怕冷了,依然散发着勾人的香味。
丝丝缕缕的肉香几次三番的从张海客鼻尖溜过,鼻子忍不住动了动,嘴里已经开始自动分泌起唾液。
张海客咽了咽口水,小眼神往张胜霖手中的肉饼上瞄了几眼,放轻动作狗狗祟祟地挪到张胜霖边上。
张胜霖注意到他的动作,抬眸看了他一眼,张海客眼里就差写上‘想吃’两个字了。
默了默,他从一旁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包着油纸的肉饼,扔给一旁满眼渴望的张海客。
准确接住张胜霖送出的肉饼,张海客实在是受宠若惊。
“给我的?”问是这样问,拿到饼的第一时间,张海客就迫不及待的拆开油纸,大口啃了起来。
“还真别说,你这肉饼还挺好吃的,在哪里买的,下次我也买几个备着。”
张胜霖动作顿了顿,低垂着眼沉默不语。
这肉饼是他在商城买材料,抽空在学习空间的厨房做的。
直接说实话的话,张海客肯定会问个没完,为了省事,张胜霖干脆选择不回答。
张海客习惯他的沉默,没有得到回答也不在意。
接下来两人又下了几个墓,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出师不利的原因,之后的墓越来越贫瘠,不是没有东西,就是东西的价值很低,两人的存款一直维持着即将见底的状态。
张海客忍无可忍,决定离开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