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叶城韵道。
櫈嫦看着叶城韵一脸肃穆的神情,问道:“那您是在顾虑什么?”
“没什么。”叶城韵道。
令她担心的不仅是谷奉君此行前来的目的,还有她自己,在听到谷奉君来的时候心中竟然久违地悸动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在离开谷奉君的那个夜晚之前,他并没有做出像她方才流产时绝情的行径,她被他暂时的温柔蒙蔽在其中,就像一个于温水浸泡而不知会于其中溺毙的人。
她对他们曾经拥有的关系感到作呕,害怕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他豢养的一只鸟,而同时她身上残存的种种迹象表明,她的身体和欲念,的确还没有完全从他的温柔之中脱离出来……
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人子也好,妖子也罢,都是极为低贱的东西,只有等到对方将自己打击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
否则,即便知道那温柔只是短暂的,心中也会留下眷恋。
此次谷奉君来到古崟,或许是料定了她不会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说出来,而她如果不将此事说出来的话,便没有办法以一己之力撼动他的地位。
也许正像洺老所说,她那个混账父亲应该也曾尝试过扳倒谷奉君,但谷奉君的把柄也没有那么容易抓住,最终不了了之,以致谷奉君嚣张至今。
即便现在她说出自己曾经被他囚禁的事实,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
以谷奉君狡诈多端的个性,一定会矢口否认。
客殿坐着一个阴柔的男子,男子穿着一袭墨紫,袖口和衣襟处开着月白色的祥云,他一双紫眸流转着潋滟的波光,注视着放在手边被徐徐蓄满的茶杯。
相貌清秀的御侍拿着茶壶,温文尔雅地给男子斟了一杯茶,随后退到一边,御侍朝着房门外望去,自家主子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闵御看着御侍,眼中穿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过了许久之后,叶城韵走了进来,看到屋中坐着的熟悉的人影,脚步一滞,随后面色平静地走了过去。
闵御将视线从御侍转移到叶城韵身上。
“叔祖父怎么来了。”叶城韵坐到闵御对面,御侍给叶城韵倒了一杯茶。
叶城韵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在外面坐了一下午,早已有些口干舌燥,于是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闵御从她的神情之中看出,好似他们之间只是普通的亲戚相见一般。
这种感觉令他心头有些不快,但有人看着,他也不好做出什么举动,于是一旁站着的御侍便成了闵御的眼中钉肉中刺。
闵御在叶城韵喝茶的时候扫了御侍一眼,示意他出去。
御侍也是在宫中待过许久的人了,习惯于察言观色,即便只是轻微的眼神示意,他也能够觉察到。
正当御侍打算走出去的时候,叶城韵放下手中的茶杯,顺手一把抓住了他。
“叔祖父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外人还是出去比较好。”闵御道。
“他不是外人。”叶城韵与御侍说道,她这么说的目的只是为了不和闵御单独共处而已。
但是闵御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闵御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但是只是一瞬便消失在了眼中的墨色中。
他克制着心中涌动的情绪,并没有流于面上,随后看着叶城韵对御侍缓缓说道:“没听到是么?我让你出去。”
御侍身上一僵,俊秀的脸上略过一丝惶恐,迫于来自闵御身上的压迫,从叶城韵手中将手臂挣脱出去,低着头畏首畏尾地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叶城韵纵然对御侍的行为感到愤怒,但更多的是错愕,她惊异于谷奉君可以随意差使自己宫中的人。
她不知道谷奉君的势力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但他已经猖狂到了在自己宫中对自己的宫人吆五喝六,便不是忍气吞声可以解决得了的事情了……
与闵御独处一室令叶城韵起了几分警戒之心,她看着闵御徐徐说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闵御问道。
叶城韵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想来应该是自己方才的话令他误会了,想着,叶城韵唇角添了一丝颇具意味的笑意:“叔祖父此次前来,是刻意来问这事的么。”
“上床了吗?”
叶城韵没料到他会问得如此露骨,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闵御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他的神情逐渐舒缓下来。叶城韵说谎的样子他见得多了,现如今已经能够分辨出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闵御看出了叶城韵没有说实话,问道:“听说你一直在调查我?”
“叔祖父是从何处听来的?”叶城韵早就知道风声会不胫而走,脸上毫无惊讶之色。
“你想知道什么?”闵御道。
叶城韵没有说话,直直地望着他。
“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么。”闵御注视着叶城韵说道,缓缓说道。
“置你于死地的人是我吗?”叶城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闵御知道她腹中有话还没有吐露出来,听闻起身,淡淡地看了叶城韵一眼:“那储王便试试吧。”
他说完,回身向外面走去,叶城韵看着他的背影,视线逐渐垂到地面上,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的皮肉之中。
她不知为何自己看着他离开的时候,心中会有一丝难受,明明她那么多不堪回首甚至是令人作呕的过去,都是由他造成的。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她被他奴化了,想想流产后被他扔到一旁不管不理的时候,叶城韵心头爬上了一丝怨恨,心中难受的情绪也在被逐渐强烈的愤怒和怨恨压抑下去。
然而正在此时,在她的视线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双鞋靴,她惊愕地抬头,诧异地发现,方才想要离开的谷奉君又走了回来,
这可是在古崟,她的宫邸之中,他应当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叶城韵坐在椅子上,略带不安地向四周望去,看到了房门外面站着的人影,不像是子虚,更像是时常跟在谷奉君左右的,那个叫置殷的人。
叶城韵猛地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被她撞倒在地,她面色惊惶地向后退去,身后倒在地上的椅子被她推搡着发出了响声,她的声音之中不可避免地带了一丝慌张:“你回来做什么!”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闵御气定神闲地半坐在桌子上,拿起叶城韵方才用过的茶杯,将她没有喝完的茶水喝了下去,一双紫色的眸子好似在窥探时机的野兽一般,一瞬不瞬地看着叶城韵。
叶城韵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身为叔祖父应该有的样子,她只能看到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的身体因为紧张而略微发抖着,她甚至可以料想到他现在脑中在想什么下流的勾当。
他将茶杯缓缓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和他是怎么做的?”闵御向叶城韵走过去,在叶城韵想逃的时候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他知道她和那个御侍之间应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那仍旧弥补不了他心中的失衡。
他一手将她的双手扣在墙上,另一只手将她的衣襟扒开。
“是这样吗?”
叶城韵没有回答,直接一脚冲着他的脚踩过去,结果踩了个空,跺到了地上。
“这里可是古崟,你敢……”
“那你就叫他们进来吧。”闵御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地说道。
他压制着她的挣扎,在她唇上警示性地啃咬了一口,随后吻上她的唇瓣。
她的双手被他牢牢牵制着,任凭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挣脱。
桌上的茶杯摇晃着到了桌边,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她的唇舌被迫与他在口中纠缠着,纵然满腹怨言,她只能发出几声徒劳地哼叫。她想将他推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他细碎的亲吻落在她的颈间,急促的呼吸不断地掠过她的耳边。
“舒服吗。”他紧紧靠在她耳边问道。
叶城韵不去看他,剧烈地呼吸着,没有回应他的话。
“跟我回去……以后每天我都会让你这么舒服的。”他说完,在她湿润的的唇瓣上轻吮着,舌顺着她微张的唇悄然探了进去,深入而温柔地亲吻着她。
她猛地推开了他,抓起桌上的茶壶猛地朝他砸了过去:“滚!滚出去!”
他没有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茶壶砸在头上,淌下殷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