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祺看着“哥”喝多的样子,脸臭得不比今日穿的鞋子好哪里去。哎,“哥”今天也算是还不错,没有像上次喝醉后那般又脱衣服又满嘴胡话的。要不是陈妈来东跨院咳嗽那几声,这帮人指不定要疯闹到什么时候。
待婆子们把院子收拾干净,麟祺坐在石凳上不禁长出一口气,哎,这起个大早又都忙了大半天,没想到成个亲竟会如此“折磨”人,日后若是自己娶媳妇进门又将是怎样一番场景?
清源龇牙咧嘴的坐起身,今天这喜酒真是没少喝,眼下不仅头疼的厉害,喉咙也似被烧了膛异常灼痛,浑身上下就如同散了架子般使不出力气。
“师兄,先把这个喝了。”铭丰将醒酒汤端过来。
清源接过来一饮而尽,满嘴的酒臭味。“人都散了?”
“都去休息了,陈妈带人把院子都已收拾妥当了。”铭丰见清源晃荡着要起来,忙上前扶住他。
清源感到喉咙一紧连忙捂住了嘴,哪里还能顾得上穿鞋子,踉跄着身子急忙往外走,这一出门见了风便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吐在了台阶上。
李安在耳房听到了动静立时跑了出来,忙和铭丰一起扶着清源坐到了石桌前。
吐出来了身子也是舒服许多,待清源又喝了半壶茶,这才尴尬的站起身忙去洗漱,哎呀,自己这脸可是丢大了,要是让臭小子看到这场面指不定会啥样子呢。
李安将台阶那里收拾妥了,便静悄悄的站到一旁等着四爷吩咐。
“师弟,麟祺去哪里了?”清源回到房中换衣服这才发现少了个人。
“他送来醒酒汤后就又出去了。”铭丰说道。
清源出来见李安还站在那里。“有劳李大哥了,怎么不见那几个呢?”
“回四爷,大龙哥俩和六子现在房中睡着。”李安轻声说道。
“这晚上还有一顿呢。到时候你可要看好了六子,可别叫他喝成我这个样子。”清源笑笑。
清源和铭丰出了东跨院,这天气可是越来越热了,再过几天就是小满,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年之中最热的“三伏天”,掐指一算这壬子年都快要过一半了。
自麟祺住到了东跨院,陈妈和几个婆子便都搬去了后院住,老王夫妇则去了正堂西边的耳房,外院是两个厨子与几个男家丁住着,老胡一家则在门房月亮门那边。现今的章府连主带仆不过三十人,日后二位太太再去奉天又会带走几个,那时的府里怕是要不足二十口了。
清源坐在连廊下,对着铭丰苦笑下。“就盼着麟祺能再大些,待给他成了亲,我便也算解脱了。”
“师兄不必为此烦恼,正所谓顺其自然、冥冥中自有定数,这都是强求不来的。”铭丰笑笑。
“丰师弟,话虽如此却也是极为折磨人的。”清源靠在栏杆上,眼里都是无奈,“十多年我习惯了自由自在,现被困在这一方之间,我是怎么都难以适应。”
“师兄,我虽不知晓你的处境,可在这红尘俗世也是一种修炼,随处皆可修心修性。”铭丰缓缓说道,“咱这一派修的便是随心使然,师兄又何苦纠结如此呢?”
“心由性生,性随心逝;心所至,无问西东;性而行,不问归期。”清源起身伸了个懒腰,“丰师弟的一番话可叫我感悟颇多啊。”
“师兄,你这可不是一般的明白。”铭丰笑道,“你就是不敢面对有些事而已,与其回避还不如坦然面对,顺其自然岂不快哉?”
清源一把搂过铭丰的肩膀。“真是和你相见恨晚啊,除了玉师兄就只有你能说到我心里。”
“师兄这是在害我。”铭丰笑道,“若被章少爷看到,只怕我便会是下一个凌师兄了。”
清源忙收回手臂向周边看了看,不对啊,自己为何如此心虚?随即尴尬的挠了挠头。“哪里会有你说的这般不堪。”
铭丰忽地向院中说道。“章少爷,你可看见了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铭丰哥。”麟祺笑嘻嘻的由树下探出头,“我还想吓吓你们呢。”
“怎么没睡个午觉?”清源忙问道。
“睡什么啊,房间里都是酒臭味。”麟祺走上前又用力闻了闻,“呀,洗的倒是挺干净。”
“铭丰哥,我见你也是没喝几口酒?”麟祺问道
“这关外的酒实属有些辣喉。”铭丰笑道,“我极少饮酒,也只有逢上这大喜的日子才会喝上几口。”
“铭丰哥,晚上还得有一顿酒席呢,你想吃什么我叫厨房的人去准备着。”麟祺拉着铭丰的手就往东跨院走去。
清源愣眉愣眼的看着,这是全当自己不存在啊,这臭小子在人前是越发的会了,看似安静谦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转过身就会现出另外一副嘴脸,必得要闹个鸡飞狗跳才可罢休。
清源一个人在府里各处晃荡了好一阵,确实感觉到醒了酒这才回了东跨院。大龙按照少爷的吩咐也备好了热茶和点心,见清源进院忙迎了上来。
“源哥,少爷他们去‘明德居’了。”大龙说道。
“他们?那几个都去了?”清源端起茶杯。
大龙笑呵呵的点点头。“要不是小六子强拦着,少爷连我都得带走。”
清源苦笑的摇了摇头,这还真符合臭小子现今的性子,“睚眦必报”绝不会过夜的,哎,这都是自己招惹的麻烦,也必是要自己去“承受”才可。
“源哥,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小六子了,这几日他总是躲着我。”大龙给清源又续上茶水。
“躲着你?上午你们不是还一个屋子睡来着。”清源疑惑的问道,“你是不是多想了?”
“我也说不出个什么,就是感觉小六子和我不亲了。”大龙挠挠头。
“那你还是惹到他了。”清源笑道,“小六子可是把你当做亲哥哥看待的。”
“这就怪了。”大龙喃喃的说道,“我也没觉得哪里惹他不高兴啊。”
“小六子做事虽是沉稳,但性子也是直爽,你还不如直接问他的好。”清源又喝了口热茶。
“自他受了伤,李大哥就一直陪着他,我也是不好意思去问这个。”大龙讪笑道。
“这倒不像你的性子了。”清源笑笑,遂又怕拍了拍大龙的肩膀,“你可要记住,咱们兄弟之间的情谊绝不是一个误会就能抹杀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