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代表比武中断的锣鼓声响起,赫连晴空悬了大半场的心终于暂时落回了肚子里。
“炎烈哥哥!”
不顾皇后的劝阻,在众目睽睽之下,赫连晴空带着身边从部落里带来的婢女匆匆上了台。
“咳咳!”
鲜于炎烈靠着台上的柱子猛烈的喘着粗气,脸上,身上,都是伤,无一处不在流血。
见到自家妹妹上台,急的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又是好一阵咳嗽。
“你,咳咳!你上来!咳!做,做什么!”
他还没有死,还能再战,要她上来瞧什么!
鲜于炎烈微仰着头,透过刺眼的阳光眯着眼眸看向自家妹妹,眼底满满的心疼。
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长进,这一次,恐怕还是不能带他的妹妹归家。
他真是无用!
“哥哥!”赫连晴空红着眼,颤抖着身子跪在他旁边的地上,伸着胳膊手却不敢触碰。
看着就疼,她哥哥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
“那赫连鸷怎么就忍心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早知道他心如此狠,她就让月儿好好敲打一番,让他下手轻些了!
眼泪扑簌簌落下,一颗颗砸在地上,更像是砸在鲜于炎烈的心里。
他的妹妹一向坚强,离家那日也未曾掉一滴眼泪,今日却为自己哭了。
“傻晴儿,哥哥是个战士,流血流汗也不流泪。这是战士的荣耀,你看,哥哥没倒下。”
鲜于炎烈强撑着,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一不小心扯到身上的伤口,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哥哥!”赫连晴空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紧紧攥着他宽厚的手掌,抽泣不断,
“我们不打了,不打了好不好?晴儿不要哥哥受伤,哥哥今天就带着大家回草原好不好?”
“傻丫头,哥哥还没赢一场呢,怎么甘心回去?放心,哥哥定会为你赢下最后一场,让他们大赫看看,我草原的好儿郎,永不服输的精神!”
感受到妹妹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关心和在意,鲜于炎烈心里暖融融的,忽然又生出了无限的力气和勇气来。
哪怕,这一场他注定会输到死,他也一定会站着死,绝不会向大赫低头一步!
“不,不要!哥哥,我,我再去找太子妃,我和她是好友,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哥哥这样下去的!”
赫连晴空不顾身边婢女和鲜于炎烈的劝阻,起身就要往赫连鸷的营帐冲去。
“快,拦住郡主!”
鲜于炎烈抬手指挥众人,心中急躁再加上旧伤复发,猛然喷出一口血来。
“哥哥!”
看着鲜于炎烈缓缓倒下,赫连晴空再也没了找人帮忙的心思,又赶回了台上。
扶着鲜于炎烈又是喂药又是包扎伤口的,忙的团团转。
“哥哥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就算以前跟部落里最勇猛的战士决战三天三夜,他最多也是力竭昏睡,几天便能恢复过来。
她何曾见过哥哥这般模样?
军医半跪在地上,手掌紧贴心口,闷声道:“是之前来的路上,首领被刺杀中了毒没有完全解,再加上大赫太子一直攻击他的伤口,所以严重。”
旧伤?中毒?!
赫连晴空转身看着软椅里躺着奄奄一息的哥哥,心口一阵揪疼。
他怎么不和自己说呢,都过了这么久了,还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和自己嬉笑打闹。
她还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就是无坚不摧的,可她也忘了,哥哥也是个凡人,也会受伤流血。
都怪她,没有及时察觉到哥哥受伤。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帮哥哥清除余毒吗?”
军医闻言,心里愧疚不止,头低得更深了,
“那些人虽是用的草原上的路子,可毒却是出自大赫某处的,下官,也无法解除,除非,有传闻中的天山雪莲。”
可这雪莲是世间难得的宝物,就算是大赫皇室这么多年来也只得了几柄,早就被用的差不多了。
更何况,他们是不会浪费这样的宝物,去救一个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的部落首领。
部落的首领还会有,可这天山雪莲,却可遇而不可求了。
“天山雪莲......”
赫连晴空低声喃喃,脑海里不断的思索着,何人有这宝物,可思来想去,却没有一点线索。
难不成,要她去求皇后姑母么?
可姑母在这深宫日子也并不好过,只除了有这皇后头衔和体面,在皇帝面前根本没有话语权。
心随着想法一一落空一点点下沉,赫连晴空不禁抬头,望向了那顶她刚才还唾弃的营帐。
难不成,她还要去求那个赫连鸷?
太子营帐
“月儿!老东西的人怎么伤的你?太医可有来看过?”
赫连鸷是在准备废了鲜于炎烈一条胳膊时,收到了暗卫的消息,连和台下伺候的人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就这么飞奔下了台。
众人只感觉到台上闪过一阵风,眨眼间人就已经不见了。
嘶!这人怎么就这么喊出声来了!
说不准来安带着人就在附近看着呢!
温洛月一个激灵从榻上翻身下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营帐门口。
扯着衣领子,一把将刚踏进门一只脚的赫连鸷揪了进去。
“月儿?!”
被她的大刀阔斧的动作惊吓到,赫连鸷双手掐住她的胳肢窝,举到半空,左看右看。
“月儿是哪里受伤?可有中毒?现在感觉如何?”
被抱在半空左右快速翻转了几圈的温洛月,此刻只感觉头晕想吐。
“那什么,再不放我下去,我真要有事了。”
赫连鸷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回地面,仍是不放心地架着人往榻上去。
“我就知道那老东西没安什么好心,就这么顺利地办了这比武。竟是把主意打到月儿身上了!”
赫连鸷一边说着,一边将根本来不及解释,插不上话的温洛月放到榻上躺好,还顺势盖上了厚厚一床被子。
好不容易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喘口气的温洛月,眼疾手快地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消停点,阿鸷,我没事。”
“月儿休要蒙我,那老东西下手不知轻重,若是真落个什么病根可怎么好?”
轻轻挪开她的手,感受到她冰凉的温度。
赫连鸷的眉头越蹙越深,眉尾几乎都要飞起来了,看着像个凶神恶煞的门神。
“我真的没事,不信你把脉看看?”
温洛月无法,只能费劲从仿佛有千斤重的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手腕朝上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