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婵点了点头。
这话也有点道理,这里毕竟是靖安侯府,容不得褚若撒野,褚若如想骂人,大不了她就任由她骂几句得了。
不多时,那丫鬟折返回来回话:“回禀二爷,二奶奶的人说,私库的钥匙二奶奶带走了,不在她们身上,您有什么需要,等二奶奶回来再问她。”
“岂有此理!胆敢糊弄我?”冯昭不信,立马坐了轮椅,让沈婵推他出去。
行至正房,看见拾翠与吕妈妈等人就在廊下等着,似乎早有准备,便愈发怒火中烧。
“把钥匙交出来,别让我跟你们动粗。”
拾翠上前道:“方才奴婢已说了,钥匙不在我们几个身上,还望二爷恕罪。”
占尽了她家小姐便宜,现在连小姐的嫁妆也惦记上了,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冯昭恼怒道:“不可能,褚若让你们留下守家,怎会不把钥匙给你们保管?”
吕妈妈恭敬地说道:“二爷,钥匙确实不在我们这里,我们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欺瞒您。”
小姐几万私产在那间库房里,怎么能随便放外人进去?若有损失,小姐回来,她们如何交代?
“还在扯谎!”冯昭已没了耐心,招手叫来几个婆子,“搜身!”
“二爷你不能这么做!”拾翠气急,一把推开了过来拖拽她的那个婆子,“堂堂侯府世子强抢妻子的嫁妆,传出去不怕人耻笑吗?”
沈婵怒斥道:“放肆!谁准你对世子不敬?来人,快把这几个刁奴绑了!”
很快又上来几个丫头和女人帮忙,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拾翠和吕妈妈几人按倒在地上,拿来绳子捆住。
但是搜过身后,并没有找到库房的钥匙。
冯昭怀疑是他过来之前,几个奴才把钥匙藏起来了, 遂让人进屋去搜寻。
但是每间屋子都翻了一通,也没有找到。
沈婵有些急了,“二爷,怎么办呀?二奶奶还要十多天才回呢,那时我大哥一家已经被砍死了。”
“莫非真是褚若把钥匙带走了?”冯昭没了办法,思量须臾,只能暴力开锁,“去取撬锁的工具来。”
拾翠和吕妈妈几人听见,又挣扎起来。
“这是我家小姐的嫁妆,你们没权力拿!”
冯昭怒道:“我是褚若的丈夫,她人都是我的,拿点嫁妆怎么就不能了?再叽叽喳喳,现在就把你们丢出去。”
吕妈妈忍无可忍,大声骂道:“你厚颜无耻!”
“大胆!”沈婵又惊又怒,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敢辱骂主子的奴仆。
那山野村姑教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好没规矩。
“把她们的嘴堵上,拉下去打板子!”
婆子们立马照做,把拾翠和吕妈妈以及另外几个丫头,堵上嘴拖到院子里来打。
板子打完,库房的门也撬开了,冯昭与沈婵赶过去。
屋里摆的除了几箱首饰外,还有数架打造精巧的屏风,两箱上等丝绸,一些字画古玩和金银器皿等,全是值钱的。
有好些物件儿沈婵都是头一回见,不禁羡慕得两眼发光。
虽然冯昭对她出手也算大方了,可哪怕再大方,至今为止,也还没给过任何一件价值比得上这里这些物品的东西,这让她心里酸酸的。
“先拿现银,”冯昭指着那箱银子,支使着下人们,随后又指向右边四只箱子,“这几箱子全部搬走,还有那边那两箱。”
众人听从吩咐,利落地把沉甸甸的六只箱子抬了出去。
冯昭又看上了那架紫檀木嵌雕花和田碧玉屏风,“这个也抬走。”
随即将躺在旁边案上的嵌百宝四条屏也顺走。
沈婵看库房已空了大半,回头看向冯昭。
“应该够了吧?”
冯昭摇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座比成人膝盖还高些的三脚銮金竹节铜熏炉上。
“你没见识,不懂这个,虽然看着物件的数量多,但要凑够三万两,还差一些。”
最后他把熏炉也搬走,库房几乎搬空才罢休。
当日便派人将这些物品拿出去变卖,卖了几万两银子,让沈婵拿三万去给他大哥还赌债,剩下的全部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拾翠等人受了伤,全在屋里趴着,想派个人去向褚若通风报信都被拦截,只能干着急。
抵达梁山的当晚,褚若跟随温怀公主住进了离宫内,卧房就紧挨着温怀公主的寝殿。
用过晚膳时间还早,又没什么事可做,褚若出去散步消食。
从北侧的门出来,是一个园子,现正是主子们用晚饭的时候,所以宫人们来来往往,十分忙碌。
褚若找了个人流比较少的地儿转了转,见前方有座石桌,就过去坐。
毕竟在山里,四周是成荫绿树,这个时节又还在初夏,到了夜里难免天凉,褚若穿得单薄,坐了不到两盏茶工夫,起身准备回去。
一道人影从前方鹅卵石小径上闪出,缓步走来。
“你怎会在此?”褚若借着月色看清对方的脸,颇为意外。
“见过二嫂。”冯时拱了拱手,微抬眼眸朝她看。
他穿着官服,腰间配了刀,月华如水,将他修长的身影映在小道上。
“我现在在卫月司,此番是来梁山当差的。”
卫月司隶属于兵部,有护卫皇帝出行的职责,不过与禁军又不同,禁军只负责皇帝与皇宫的护卫,并无参与朝政的权力,而卫月司则有。
此部门前朝是没有的,本朝开国后才设。
而冯时现正是卫月司的左副司正,二把手。
“原来如此,”褚若含笑点头,因想起那天的事,不欲与他有牵扯,也不多聊,“那你忙你的吧,我也回去了。”
还没说上两句她就要走,冯时剑眉微蹙,心里挺不是滋味。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想这些,“我的人从侯府传来消息,冯昭强行打开你的库房,搬走了你的嫁妆,变卖了一部分给沈婵的兄长还赌债,私吞了剩余部分,还把你的人给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