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董这边碰壁,千里之行第一脚就踩石头上了。但虞念和黄太也没气馁,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许董虽说性情豁达,但能在生意场上混迹这么久,说明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要这种人让出手中股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虞念宽慰黄太,她再想想办法,毕竟是跟她父亲交好的人,总能想出好办法来。
倒是黄太,一直在北市待着不会让黄继发怀疑吗?
黄太说,“黄继发一直待在北市都不怕我怀疑呢。我前段时间睡眠不好,许淮找了专家帮我调理睡眠,所以我在北市待着也没什么。”
黄继发是没有离开的打算,而且他还经常以工作应酬为借口经常夜不归宿。
黄太说,“真当我不知道呢,他夜夜去陪那个小妖精。”
小妖精有点变本加厉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的邂逅受到刺激了,所以总是想方设法缠着黄继发。
虞念挺佩服黄太的,可真能忍呢,小妖精都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了。黄太说,“那个男人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所以我的目的不是夺回男人而是手握话语权,夺财去夫才是关键。”
虞念觉得女人一旦想明白了,那一颗心就能完全冷下来,黄太就属于想明白的那一个。
司霆叶被虞念拒绝了几次后终于偃旗息鼓了,关键是不管是虞念还是虞倦洲都态度坚决,他们绝对不会换掉姜成。
司霆叶打了电话,笑说,“虞小姐心可真冷,真是半点机会都不给我。我自认条件还是不错的,虞小姐到底想要什么?”
虞念轻笑,“我要的是真心,司小公子能给起吗?”
司霆叶思量半晌,“虞小姐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给不起?”
“司小公子,但凡犹豫都不叫真心。”
只要犹豫,那考虑的就是等价交换。
司霆叶笑了,似无奈,“虞小姐,你可真厉害。”
司霆叶打了退堂鼓,司霆远却没有。
虞念收到了一枚玉坠,司霆远送的,配了一只相当精致的锦盒,看得虞念都想买椟还珠了。
玉坠看着眼熟,仔细一回忆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司霆远在上次co.No珠宝鉴赏会上拍下来的那枚吗?
可真是大手笔啊。
司霆远打来电话,问她喜不喜欢他送的礼物。又道,“本来不想送你这些俗物,但高雅之物又怕送不得当,想想我原本也是俗人一个,选来选去就觉得起码这玉坠算是俗物中的清流,希望你不要嫌弃。”
司霆远哪能是俗人?不管是学识还是见识,兴趣爱好更是高端,这么说无非就是自谦了。
虞念说,“司总说笑了,这枚玉坠世间罕见的,说是清流都算是低估了。”
“你喜欢就好。”
虞念没在电话里说多余的。
司霆远问她,“晚上有空吗?有家餐馆的味道不错,我们可以去尝尝。”
“司总在北市逗留的时间不算短了吧?”虞念冷不丁问了句。
司霆远说,“在北市还有几个项目在谈,顺便参加一周后的商业交流会。”
他顿了顿,“重要的是跟虞家的合作还没敲定。”
虞念轻声说,“在两家合作上,我们虞家始终是抱着诚意的,关键态度在司家,希望司总能理解这一点。”
“当然,所以今晚才想约虞小姐。”
“谈合作的事?”虞念问。
司霆远笑,“当然。”
虞念想了想,“好。”
结果,晚上出现在餐厅里的是虞倦洲。
司霆远是个聪明人,见是虞倦洲来了就立马明白了。虞倦洲风度翩翩,将那枚漂亮的锦盒放到桌上,轻轻推给司霆远,说,“虞念说这吊坠挺漂亮,她已经欣赏够了,现在还给司总。”
司霆远笑得无奈。
“目前虞家上下对外的业务打理上都由我全权负责,虞念对于项目合作的细则不了解,而且她也没那个耐心去罗列条条框框,所以今晚我跟司总对合作细则。”
虞倦洲干脆利落,说话办事也不拖泥带水。“当然,如果司总还想再考虑考虑我也完全尊重,虞念说得没错,两家合作重点态度还是在司家。”
司霆远也不是色令智昏的人,唇角虽说有笑,但眼神锋利,“看来虞家吃准了司家的时间不多。”
“虽然我们不想拿时间说事,但这的确是事实不对吗?”虞倦洲微微一笑。
司霆远一笑,“你们姐弟俩还真是厉害。”
少许他抬眼看着虞倦洲,“好,我们两家合作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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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第一天,阳光尚好,北市大部分树黄了头,风过簌簌黄叶落了满地。
虞念接到黄继发电话的时候,江年宴正将她随手拎的包搁置后备箱,没用老刘插手。
黄继发在电话里兴高采烈的,他依照虞念给的联系方式联系了那人,两人聊得挺好。
“还是你有办法啊虞小姐,你放心,如果我有幸参与了项目,肯定少不了虞家的。”
又跟虞念说,“对方知道我是虞小姐的朋友,别提多热情了。”
虞念坐在车上,另一侧江年宴也上了车,车门一关,车内男人的气息悄然将她笼罩,蛊惑人心。
虞念轻声说,“那就祝黄总旗开得胜。”
“一定要借虞小姐吉言啊。”黄继发听上去挺高兴,又说,“不过啊虞小姐,说心里话你就是我的吉星啊,你说咱俩八字是不是太合了啊?自打咱两家合作之后,我这运势真是直线上升。”
虞念不动声色,“如果真是这样,是好事啊。”
黄继发在电话里哈哈大笑的。
虞念没说话,心想着这黄继发的林林种种事,事业成功了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得弄个小妖精在外面作。
黄继发问,“虞小姐今晚有空吗?为了表达谢意,这顿饭是要请的。”
虞念说,“黄总,我是要拿钱的,所以这顿饭没有吃的必要。”
“一码归一码,一定要请、一定要请。”
“今晚不行。”
“那明晚?或者虞小姐哪天方便?”黄继发不死心。
虞念都不知道要跟着江年宴走几天,告知,“未来几天都不方便,黄总,我回头跟黄太聚也是一样的。”
“那行、那行,虞小姐你先忙,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随时叫我。”黄继发得了好处,态度别提多好了。
结束通话后虞念觉得耳朵里还是黄继发魔性的笑声。
也不知道当初黄太看上他什么了。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江年宴的手机响了。
虞念看都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还真是迫不及待呢。她微微斜着身,头抵着车窗,闭目养神。
果然是黄继发。
车厢封闭安静,黄继发的声音能源源不断往虞念耳朵里钻。
那魔性的笑声又扬出来了。
跟咒语似的在虞念耳边转悠,烦得她直皱眉。
江年宴的语气很淡,“说事。”
黄继发这才收敛了笑声,跟江年宴报了喜,汇报了事情的进展。“这个事儿啊能顺利推进全靠虞小姐啊,对方还真卖虞小姐的面子。”
江年宴嗯了一声,“很好。”
“宴少,这下项目的事就板上钉钉了吧?”黄继发在那头陪着笑。
江年宴岂会不清楚黄继发的心思?淡然说,“这次有劳黄老板了,放心,项目落实后我不会忘了黄老板。”
“哎呦哎呦,有宴少您这句话我这不就稳了吗?如果有幸能跟宴少合作那就是我黄继发修了三辈子的福气了。”
虞念在这边听着电话里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听着直反胃。
可人活一世不就这样?
面对存亡该低头也是一样要低头,这年头可谓是各走各的路各吃各的苦。
许是黄继发太想在江年宴面前邀功了,喋喋不休,这期间还时不时提起虞念,说,“虞小姐那个人吧,外冷心热啊,这次是真亏了她。”
江年宴笑,转头看着虞念,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虞小姐的确是,外冷内热。”
虞念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呼吸窒了一下。
黄继发那边还没打算挂呢,“上次宴少说虞小姐对江家心里有结,这次虞小姐能主动帮忙,说明她还是很好说话的人。宴少您看看要不要我从中拉个线,让虞家和江家坐下来好好聊聊?”
江年宴的手没收回来,顺势覆上她的脖颈,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肌肤,见她缩了一下脖子,他的手劲陡然增大,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
虞念没挣扎,反正挣扎也挣扎不开。
“黄老板有心了。”江年宴淡声。
黄继发笑呵呵的,问江年宴,“宴少今晚有空吗?我想请您赏脸吃个饭。”
江年宴的手缓缓下滑,轻轻掐住虞念的细腰,修长的手指顺着衣襟的缝隙钻了进去。
“今晚没空。”
“那明晚,或者宴少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等您的时间。”黄继发问了同样的话。
江年宴说,“未来几天都不方便。”
虞念蓦地抬头看他。
他也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
黄继发在那头啊了一声,然后又连忙哦哦了两声,“那……我就等宴少您的时间吧。”
结束通话后,虞念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微微蹙眉,“你刚刚那么回答会让他怀疑。”
“什么回答?”江年宴没被她的态度激恼,慵懒十足地问。
“你说你未来几天都不方便。”
江年宴好整以暇,“我出差去外地,未来几天本来就不方便,这么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虞念一看他就是存心故意,同样的意思可以用不同话来表达,偏偏就跟她刚才一个说辞,傻子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会怀疑我们的关系。”她沉了沉气,说了句。
江年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们什么关系?”
虞念盯着他的眼睛,一时间竟想笑,是啊,他们什么关系?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关系还叫关系吗?
一时间她也不想说了,起身想往旁边撤,腰间的大手倏然一用力将她重新捞回他怀里。
老刘在前方开车,始终目不斜视的,但还是聪明地升上了隔音板。
虞念心口发慌,尤其是隔音板升起来后就更紧张,一时间挣扎。
“别乱动。”江年宴低喝了一声,微微蹙眉时就显得威严和肃穆。
虞念聪明的没乱动了,她还没自信到有办法激恼了他还能全身而退的程度,而且后车座成了完全封闭的空间,上次的经历让她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江年宴命她抬脸看着他,低笑问,“你在怕什么?就这么不想让外人知道你我的关系?”
虞念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你我什么关系?我有什么怕被外人知道的?”
江年宴眼底藏笑,可又沉甸甸的暗黑,叫人不敢深究。他低语,“虞念,不准跟我耍脾气。”
虞念抿唇不说话了。
她微微敛眸时就尽显乖巧,江年宴似乎很是满意,语气也柔和了。“你以为他不知道?”
虞念抬眼看他。
江年宴与她对视,“在病房里那天他或许就知道了。”
虞念的呼吸有瞬间短促。
看来是猜对了。
那天她虽说藏在病房的卧室里没出来,可黄继发还是猜出来了,能让他真正确定的就是那只手镯,因为那天江年宴是故意让他看了手镯。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虞念实在想不通。
将彼此的关系鄙视到泥土里的同时又不在外人面前有所掩饰,就这么想一针见血地羞辱她吗?
江年宴凝视她,许久后忽而笑了。“堂堂虞家千金,跟未婚夫的小叔厮混在一起,不刺激吗?”
虞念的脸红一块白一块的,他可真会羞辱人啊。
良久后,“我已经跟江家断了关系了,还怎样?”
“不够。”江年宴坐直,轻轻抚摸她的脊梁骨,缓缓道,“必须要江择彻底摘了虞家未来女婿的帽子才行。”
说到这儿,他将她往后一拉,低头看着她,眸底深处是难以望穿的幽暗,“我要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虞念的呼吸一下急过一下,这一刻她从江年宴眼里读出了疯狂,这种感觉竟让她觉得心惊胆战。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知道。
只知道她愈发害怕这样的江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