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四方的高墙之内,时间仿佛被禁锢,每一分每一秒都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前行。程宇身处其中,早已被这压抑的氛围磨去了棱角,但内心深处对自由的渴望却从未熄灭,宛如暗夜里的一点星火,倔强地闪烁着。
阿强的到来,起初并未引起太多波澜。他身形瘦小,眼神却透着一种复杂的精明,像是在这世间摸爬滚打许久后沉淀下来的特质。阿强与程宇渐渐走近,或许是在这冷漠的监狱中,同病相怜的境遇让他们不自觉地互相靠近,寻找一丝温暖与慰藉。
“程宇哥,我跟你说,我进来前在潮州的海丰县帮老板拉货。”阿强凑近程宇,声音压得低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迷茫,“我真不知道拉的啥玩意儿,每次就是按照老板的吩咐去拿货,然后送到指定地点。”
程宇抬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与探究:“那你这老板对你倒是挺上心,每个月还给你老婆孩子打钱?”
阿强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有对家人的牵挂,也有对未知命运的担忧:“是啊,老板说等我出去,还会给我 30 万。他在外面有关系,说要想办法把我捞出去,只是他的关系在白云区,得想办法把我的档案调过去。”
程宇心中暗自思忖,这听起来太过离奇,但在这绝望的境地里,一丝渺茫的希望也足以让人动摇:“这事儿靠谱吗?你就不怕被坑?”
阿强苦笑着耸耸肩:“我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我老婆孩子还指望着这笔钱过日子呢。”
牢房里的其他人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这小小的空间里,每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故事和秘密,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程宇发现阿强的老板确实每个月都会寄 500 块生活费给他,有时还会分一些给程宇。这让程宇对阿强的话多了几分相信,同时也在心底默默期待着,或许自己也能沾点光,找到一条出去的捷径。
然而,监狱里的平静总是短暂的。不久后,牢房老大换人了,新来的胖哥体型肥胖,一头黄发,据说是因为在外面收取工程保护费进来的。他走路时脚步沉重,因痛风的缘故,脸上时常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即便如此,他身上那股子凶悍的气场依旧让人不敢轻易招惹。
“你就是程宇?听说你以前在黄埔区混?”胖哥一进牢房,便目光犀利地看向程宇,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程宇站起身,微微点头:“是,以前在黄埔区待过,对南岗那些地方还算熟悉。”
胖哥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南岗啊,那地方我也去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在这新老大的统治下,牢房里的日子依旧艰难。程宇的病情愈发严重,手癣的疼痛和咳嗽的折磨让他日渐憔悴。而阿强那边,自从上次和程宇聊过老板的事情后,便变得沉默寡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有一天,监狱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有个叫巴金的囚犯和别人起了冲突。巴金以前是个小偷,有过多次进宫的经历,本想在外面好好养猪过日子,可猪价下跌让他走投无路,又重操旧业,结果再次被抓了进来。这次冲突似乎是因为一点小事,但在这压抑的环境下,每个人的情绪都像紧绷的弦,一点就着。
胖哥皱着眉头,大声呵斥着众人:“都给我消停点!在这还嫌日子不够乱吗?”他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众人虽心有不甘,但也都暂时安静了下来。
程宇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无奈。他想起阿强说的那些话,不禁怀疑,在这黑暗混乱的监狱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势力?阿强的老板真的能兑现承诺吗?而自己又该如何在这复杂的局面中找到一丝生机?
与此同时,监狱的管理似乎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狱警们的巡逻更加频繁,对囚犯们的管控也愈发严格。有传言说,上面要来一次大检查,要整治监狱里的不良风气和潜在的违规行为。这让囚犯们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每个人都在担心自己的那些小秘密会不会被发现。
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程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突然,他听到阿强的床铺上传来轻微的响动。他悄悄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到阿强正坐在床上,双手抱头,身体微微颤抖。程宇心中一动,轻声问道:“阿强,你怎么了?”
阿强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程宇哥,我感觉我被老板骗了。我今天收到消息,他好像在外面出了事,我怕我出不去了,我老婆孩子怎么办啊?”
程宇心中一惊,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而此时,牢房外传来了狱警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们的命运,在这黑暗的监狱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肆意摆弄,未来充满了未知和恐惧,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困境中挣扎求生,等待着那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