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救我爹啊。”赵无疆神情坚定:
“你非要挡我前面。”
苏定山怒眸:
“你爹造反!你们一家是乱臣贼子!”
赵无疆剑眉一挑,幽幽道:
“李在渊这个皇位,就是你所谓的乱臣贼子拼死扶持上去的...
如今这些扶他上位的人,除了我爹...
还剩下谁?
苏老不会不明白是为什么吧?”
苏定山一瞬哑口,有些事他能猜测到,但猜测只是猜测,当不得真!更没有明确证据指向当今天子,他苏定山为国效忠多年,岂能因为造反之人的三言两语,就动摇?
若是朝中文武百官皆能轻易被这些构陷之词所影响,这大夏,早就崩塌了!
“无疆兄,我来吧。”
似是感受到了苏定山的沉默和顽固,苏定山被关押的帐外,传来了苏灿阳的声音。
这一次,苏灿阳语气中少了往日里的跳脱随性,多了一抹叹息和悲伤。
帘布被掀开,苏灿阳微微弯腰,走进来帐内。
在苏灿阳走进帐内的一刹那,确切说,在听到苏灿阳声音的那一瞬间,苏定山就猛然看了过来,苍老的眸子止不住颤抖。
“阳儿?”苏定山惊诧,眸子不由自主湿润了一些。
赵无疆冲着苏灿阳点头示意,随后剑眉微微挑动,示意苟良承和灰熊先出去吧。
三人走出帐外,给这对爷孙留下一点空间。
赵无疆站在帐外,抬头眺望漆黑的苍穹,那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静静感受着帐内的动静,光明正大听着里面的对话。
今日雪真大啊,他劝不动苏定山,唯有借用苏定山亲近之人的手。
亲近之人最是知晓对方的软肋,递起刀子来,快准狠,伤人最深!
帐内,苏定山神色激动:
“阳儿,是你...
你怎么投靠赵无疆了?”
苏灿阳眸子微软,神色中有悲伤,有恨意,他没有回答爷爷的问题,只是静静打量着爷爷。
老了,真的老了...
他记忆中的爷爷,满头黑白夹杂的发丝,威严满身,不苟言笑,甚至比绝大多数中年人,都要有精神!
可是如今,被赵无疆设计擒获,这满头白发,乱糟糟的,苍老之态,一下子全都浮现出来了。
“阳儿...这些年,你为什么不来见爷爷!”苏定山眸子红润,愈发激动。
“苏定山!”苏灿阳抬起头,眸光一瞪,有着一抹凶狠:
“投降吧!
大势已去,你逃不出这里的!”
“苏见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定山闻言,眸中的疼惜不忍淡去,化作更多的怒意:
“我绝不会投靠反贼!
你如今与赵无疆这等反贼为伍,简直是在丢苏家的脸!”
“丢脸?呵呵呵...”苏灿阳听到苏见阳这个名字,眸中也腾起怒意,他靠近一分,语气之中都是说不出来的愤怒和难以释怀:
“苏定山!苏家还有其他人吗?
丢谁的脸?
丢谁的脸?
啊!有脸丢吗?”
提及如今苏家的孤零,苏定山像是被揭开了伤疤,他彻底愤怒:
“苏家满门忠烈,一生守卫大夏,你这后辈子孙弃苏家而走,是我,在守卫苏家的门楣!”
“您可真是正义凛然,忠心耿耿啊,苏大将军!”苏灿阳眸中水汽升腾:
“虎毒尚不食子...
你这个大夏的柱石,却亲手杀了你儿子!”
苏定山皱纹纵深的脸颊不断抽搐:
“苏胜海罪有应得!军令如山!我不下令处决他,何以服众,何以对得起先帝的栽培,对苏家的青睐和信任!
当年你还年幼,分不清事情的曲直与轻重,你现今投靠赵无疆,无非就是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你现在迷途知返,尚有改正的可能!
不要一错再错!”
“罪有应得?”苏灿阳怒极而笑,小拇指缓缓拭去眼角的泪渍:
“我爹不过是把粮食分给了那些灾民...
他有什么错?”
“那是军粮!”苏定山怒喝:
“将士们的粮食,他分给那些流寇!
流寇祸乱大夏安定,他不去清剿流寇,反倒将军粮分出,犯下大错!该斩!”
“如果有一天,有灾民饿极了,吃了镇北军的军粮...”苏灿阳心中憋着一股怒意,他声音微颤:
“门外站着那位...他一定会跟我爹一样,选择放过那些灾民...”
“阳儿,你被赵无疆蛊惑,他远比你想象中的要狠毒!”苏定山想要破开封印,他咬牙切齿:
“他让你来游说,让你我爷孙相残,你还看不出来吗?
真到了你说的那天,以赵无疆的狠毒,他绝对不可能把粮食分出去!
他会作出与你爷爷我一样的决定!”
苏灿阳眸光颤颤,死死盯着苏定山,一字一顿道:
“从我得知赵无疆身份的那一刻,我就一定会帮他...
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