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外面的叫骂声越来越过分,陈苏禾有些担心的看向坐那儿巍然不动的田玉晓:“田总,要不要我出去劝劝她?”
“不用。”田玉晓摆摆手,“越搭理她就越来劲儿,晾着她,骂够了她自然就走了。”
陈苏禾嚅嗫着:“可是总这么在外面骂,对田总您的影响不好。”
“影响好不好的,对我来说有区别吗?”话虽是这么说,但田玉晓不想独自承担所有,遂拨通了程北林的电话,“你妈又来开工了,你怎么说?”
“唉.......”电话那端的程北林长叹一声,“晓晓,我有多忙你不是不清楚,那是我妈,你说我能怎么办?”
又是这一套,田玉晓忍不住翻个白眼:“然后呢?”
电话那端的人明显一愣,随之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田玉晓,听这意思你是在质问我?”
“对,我就是在质问,你那天说你妈肯定不会难为我,结果呢?才过去几天,她就天天来难为我。
我就是纳了闷了,我是花你家钱了还是砸你家锅了,会让她这么一肚子怒气的来针对我?
把我的事业毁了对她对你有什么好处?程北林,将近一周了,你妈见天的来报道,你在那跟我说那是你妈你没办法?
那要不我跟我妈说一声,让她天天去你单位门口骂你,然后,我也跟你说一声,那是我妈我没办法?”
“田玉晓,咱耍浑的是吧?”程北林声音中满是不悦,“当年找工作的时候,我劝你三思而后行,选一个相对稳定又没有那么多争议的,你不听,非要做村官。
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你要对得起你学到的知识,要带着村民们过好日子,要体现你的价值。
事实上呢?你的价值体现了吗?村民们过上好日子了吗?人要学会承认自己的不足,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清风农场并入嘉和农场有什么不好呢?
销路打开了,村民们的收入上去了,对你的满意度也提升了,你挂职锻炼的价值也体现了,明明可以双赢,你到底在轴什么?”
“那叫双赢吗?那叫落井下石!”田玉晓就气笑了,“清风农场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不是不知道,刚要赢利,我平白的送出去,凭什么?”
“怎么就平白送出去了?人家收购你们的产品不给钱?我就纳了闷了,你非把那些产品捂在家里,坏了烂了你就舒服了?”
程北林说着调整了语气,语重心长的道,“晓晓,咱们的利益是一体的,我当然是希望你好,你别跟个刺猬似的见谁都刺好不好?”
“希望我好?”田玉晓声音中染上了几分凉意,“程北林,你敢说你和你妈没收嘉和农场的好处费?”
“不可理喻!”
扔下这么四个字,程北林把电话挂了。
田玉晓太了解程北林了,他现在这行为分明是被她说中恼羞成怒了。
七年的感情,在利益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田玉晓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她再不愿意承认,也必须承认,两个人的路,到头了。
他们从高中就是同学,有着朦胧的好感,却直到考上同一所大学才表白,她以为他们会幸福一辈子。
哪想到,十年的时间,她还是她,他却已是面目全非。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可她舍不得,也放不下,她常常劝自己,一个人再变,本性是不会变的。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个冬日里每天帮她暖手、打饭、做值日的男生,和她渐行渐远了?
似乎是两年前吧。
每次见面,他都会指责她,说她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了,却仍然在天天做梦。
他甚至把责任推到许果身上,说许果自己不幸福,也不想让她幸福,才会陪着她一起折腾。
太有意思了,谁会用自己全部的幸福赌别人的不幸福?她最难的时候,只有许果站在她的身边。
那个时候,她其实对程北林是失望的,但她选择了相信他的说辞,不是不想帮,实在是家里太穷,没那个能力。
而后的两个月,他也的确是把自己的工资分她一半,陪她一起渡过难关。
然后突然有一天,程母找到她,把她大骂了一场,说她是程家的吸血鬼,她就不再要程北林的援助了。
程北林不痛不痒的安慰了她几句,再也没给过她一丝帮助。
要说不失望是假的。
俩人在一起的几年,程北林的确挺细心,但程家的经济状况不及田家,大多数时候,出钱的都是田玉晓。
她只希望在他妈找她麻烦的时候,他能说一句公道话,让程家人知道,她并没有吸程家的血就行。
可惜,他没有。
父母不止一次的问她,年龄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
她说她希望事业稳定以后再说,事实是,程北林自她做了村官后,再也未提过结婚的事儿。
她倒是含蓄的提过,对方根本不接茬儿。
所以,她这些年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仔细回想一下,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坚持挺不可思议的。
擦干脸上的泪水,田玉晓看向站一边一脸心疼看着她的陈苏禾:“我没事儿了,十年的时间认清一个渣田,代价有些大。
但是相较于结了婚以后才发现对方的渣,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苏禾,我会努力,但我不确定能不能撑住,如果清风农场保不住了,咱们一起找别的工作好不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为我着想。”陈苏禾擦了擦不知不觉流下来的眼泪,“田总,虽然我来农场的时间不长,但是,你的努力,你的坚强,给了我特别大的启发。
以前的我真的是太混蛋了,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封闭自己,让自己的父母为自己担心。
放心吧,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走之前的老路了,从现在开始,我可以不要工资,什么时候农场的危机渡过去了,田总再给我算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