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桨翻起道道水花,小船儿摇啊摇,伴着此起彼伏的流水声,慢慢飘至湖中央。
烟火齐鸣,照在黑黢黢的水面上,霎时间天地间万紫千红。
温致哭着求饶。
可猎人哪里舍得放开苦等许久的猎物。
“哇~烟花!”隔壁船上传来女子的惊叹。
紧接着,那女子兴奋地从船舱里跑出来,坐在船头抬头看烟花。
“真可惜,没能和小温一起看。”
是小荷!
温致紧张地瞪大了双眼,被泪水浸湿的眼睛恐惧地看着李鹤行,被汗打湿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糊在脸上,脸庞也因汗水洗礼而白得反光。
无助的小兽哪里知道,他这般脆弱的模样,更能激起猎人的摧毁欲。
温致彻底没了力气,无法控制地颤抖着身子,不愿去看李鹤行一眼,也懒得再去无意义地求饶。
心中只幻想着,这小船要是倾覆了该多好,他要拉着李鹤行,一起坠入湖底,都不得往生。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他什么都不行!
他就像是暴雨中的花,大雨将他的花瓣一片片打落,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
李鹤行解下手腕上缠着的佛珠,按住温致无力挣扎的手:
“你的小荷就在外面,你大可喊得大声点。”
他连骗带哄地将那串温致送给他的佛珠戴回温致的身上,又恶劣地拉开温致捂住嘴的手。
“千万不要把它弄掉了,笨手笨脚的小孩,是会受到惩罚的。”
……
夜半时分,所有船只都已靠岸,唯独一艘迟迟未归。
月上枝头,那船只终于靠岸。
岸边只有零星路人匆忙回家。
船上下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身姿挺拔,脚步轻快,瞬间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那位公子的怀中抱着一个人,能被这般俊俏的男子护着的,定是位倾国倾城的俏娘子。
那娘子被宽大厚重的斗篷盖得严严实实,连一缕头发丝都不曾露出,却拦不住一双双打量的目光。
……
翌日下午,温致艰难地睁开眼,却又马上将眼睛闭了回去。
那天杀的就坐在他边上!还人模狗样地捧着本书看。
被窝里,温致稍稍动了动,便觉得全身上下被拆散重新组装过一般,脑袋也晕乎乎的,疼得要命。
后方传来怪异的不适感。
温致猛然清醒。
那串佛珠!
……
尽量忽略身上的不适,温致睁开眼,正撞上李鹤行的目光。
“这次又要怎样羞辱我?”温致被自己的破锣嗓子吓了一跳。
李鹤行皱了皱眉头,并未接温致的话,自顾自端起一碗药,亲自喂给温致喝。
温致不喝,他便强行将勺子挤进温致嘴巴里。温致紧闭牙关就是不喝,药汤顺着温致的下巴流了下来,打湿枕头。
“你可以不喝,只是苦了你那位红颜知己,你烧得多厉害,她就得烧得多厉害,你不喝药,她也休想喝。”
李鹤行风轻云淡地说着威胁人的话。
温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恨恨地抢过药碗一饮而尽。
李鹤行盯着温致喝完药便拿着药碗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说:“这一回,你再也别想跑了。”
温致是他此生唯一的心动。
可惜,缺爱之人不会爱人。
他想尽办法想要讨温致开心,想要一点点让温致接纳自己。
可现实告诉他,他这样的人,哪里配得到爱,留给他的,只有永无止境地抛弃。在温致的心里,他永远是被舍弃的那个选项。
可温致却是他的唯一选项啊。
他的小温致,真的好狠心呐。
既然注定永远都得不到温致的爱,那么留住他人也是好的,无论用任何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