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何书锦在思绪中慢慢睡过去。
而此时府里还有两个人没有睡,就是贺朝阳和文路,自贺朝阳看完京城小报后,对山表弟就非常的好奇。
虽然从何书锦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不过他还想听更细致的,何书锦他还不敢再问了,只能缠着文路问了。
文路真想给贺朝阳一个大白眼,哪有这么大的人了,还晚上不睡觉要听故事的。
“贺先生,山表少爷的情况我都跟你说完了。”文路真想把贺朝阳踢出房门,问题太多了。
“文路,就表少爷那模样还能娶妻呀,竟还娶了何侍郎的侄孙女。”贺朝阳从文路嘴里已经知道山表弟不仅是何书锦的表弟,还是何侍郎的侄孙女婿。
“表少爷虽然容貌差了点,但是学识不错,和半云小姐也是天赐的姻缘。”
“表少爷那模样都能娶妻,我怎么娶不到?”
文路好想说就你那不稳重,像小孩子一般幼稚的模样,怎么娶的了媳妇。
不过他忍了忍,委婉的说:“大概是贺先生的姻缘未到吧。”
贺朝阳点了点头,认可文路的这一说法。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文路打断了,“贺先生,明儿我还要帮少爷出去办事呢,这会都三更了,您也去休息吧。”
贺朝阳虽然还想八卦点东西,不过见这么晚了也不好再打搅,刚出文路的房门,文路就“砰”的一声,立马关上。
刚要转身问句话的贺朝阳,只能捂住鼻子,忍着痛意回自己房间,刚刚鼻子撞到门上了。
第二天,何书锦醒了以后,召集了三十个随从和祁叔到院内。
何书锦润了润嗓子,“你们来重庆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平时也有轮流外出,对重庆不算陌生了。往后,每个人都得找个时间跟祁叔学重庆话,听到了吗?”
“是。”
“祁叔,日后就多辛苦你一些了。”
“不辛苦不辛苦。”祁叔确实觉得不辛苦,他的木匠活少,他前两天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太无用了,所以才没什么事做,自家媳妇和闺女都又被夸赞过,他就没得。
何书锦也有一直和俞老学重庆话,不过是两人都太忙,学的少。
叫上四个随从,何书锦又亲自去了码头一趟,说了不收扛包夫税,但是怕有人阳奉阴违,还没去查看过呢。
刚要出门,碰到了贺朝阳和祁欢。
贺朝阳躬身行礼,“大人安。”
祁欢也欠身行礼,这个是祁婶教她的。
何书锦点了点头,“你们又去下棋?”
“是啊,大人,吴刚说他府上有珍藏的云南永昌子,白如凝脂,黑若点漆,最适合对弈,前两日给了祁欢请帖,让我们今日去他家玩。”
“嗯,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大人。”
说完,两人就各自带队,去往不同的地方。
贺朝阳和祁欢按照路线,来到吴刚的府邸,吴刚是吴府的管家,还是吴德昌亲信,自是有一套自己的宅子。
不过这宅子也不一般啊,当两人站在吴刚家气派的朱漆大门前时,贺朝阳还以为这就是吴府了。
吴刚的小厮早就在门外等候了,看到两人,就赶紧走过来道,“祁姑娘来啦,我家老爷正等着你们呢。”
祁欢没理他,贺朝阳帮着点了点头,让小厮带路。
进到吴刚家,祁欢满眼的好奇,因着布局和通判府很不一样。
来到专门的棋室,吴刚已经坐着等着他们了。
“吴管家。”贺朝阳先拱手道。
“祁姑娘和贺公子来啦。”吴刚笑着站起身,请他们入座。
桌面上摆了一副棋局,是前几日与祁欢对弈的局面,吴刚这是在反思为何会输。
吴刚的目光越过贺朝阳,直接落在祁欢身上:“祁姑娘,那局棋我复盘多次,始终想不通白棋第127手为何要“尖”在那里。今日可否请教?”
祁欢没有回答,手指点了个位置,吴刚恍然大悟。
“多谢祁姑娘告知。”吴刚拿起一枚棋子,继续道:“这就是珍藏的云南永昌子,白如凝脂,黑若点漆,手上的触感也极好,今日就用这副棋与姑娘对弈。”
祁欢看向棋子,用手摸了摸,露出了笑容,对着贺朝阳道:“滑,暖。”
贺朝阳笑了笑,“那就和吴管家好好下一盘。”
祁欢点头,和吴刚对弈了起来。
棋局开始,吴刚执黑先行。与在棋社不同,现在的吴刚下棋下得更加谨慎,每手棋都要考虑一下。
祁欢却依然不假思索,几乎是在吴刚落子的瞬间便做出回应。
贺朝阳坐在一旁观战,眼睛却悄悄打量着精舍的布局。
透过西侧的雕花窗棂,他能看到不远处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他估摸着那里应该是吴刚的书房。
棋至中盘,局势胶着。吴刚的黑棋在右上角筑起厚势,祁欢的白棋则在左下形成模样。
贺朝阳虽然不会,但到底看了这么多盘对弈,也能看出今日这局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祁姑娘棋风多变,实在罕见。”吴刚落下一子后,忍不住赞叹,“这一手‘靠’,看似无理,实则暗藏杀机。”
祁欢没有回应,只是迅速在棋盘另一角落下一子。这一手看似远离主战场,却让吴刚脸色大变。
“妙啊!”吴刚不禁又发出赞叹,“原来前二十手就在为这一招铺垫!祁姑娘棋艺,吴某自佩服。”
又过了半个时辰,吴刚投子认输:“祁姑娘棋高一着,吴某又输了。”
贺朝阳注意到,吴刚虽然输了棋,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猎人发现了珍贵的猎物。
两人又对弈了两局,无一例外,都是祁欢赢。
但吴刚却没有一丝气馁或者不高兴,眼里确是越发的兴奋。
“祁姑娘可有兴趣看看我的棋室收藏?”吴刚主动提议,“我这里有几本古谱,或许你会感兴趣。”
贺朝阳不好意思道,“多谢吴管家了,不过舍妹不识字。”
“倒是我忘记了二位是农家子出身,未上过学。”
祁欢依旧沉默,她不想玩了,站起身来,不小心碰到了棋盘,棋子掉落到地面。
“哒”的一声,清脆的声音贺朝阳和吴刚都听到了。
祁欢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脸色红红的,蹲下身就要去捡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