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凝竹在感受到疼痛后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果然如此。
她没有动，只是站在那，低头看着自家师尊。
就算白云书要杀她，她现在也无力反抗，刚才一战，她身上全都是伤，稍微一动弹便疼的彻骨。
戚凝竹不禁在想，自己会死在白云书手里吗？
会的吧，毕竟那可是她的师姐……她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可比自己长多了，加上当年，陶忆晔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白云书。
白云书微微仰头，盯着戚凝竹的眼睛，将眼底的痛苦藏匿，疯狂的找补着办法。
既然是在这种时候魂魄修补完成，那就只能先行抽魔，她来认罪，浮生是她给自家徒弟的。
本想在她魂魄齐全后抽出，魂魄却提前补好了，还捅了那么大的一个篓子。
如若不然，她保不住戚凝竹，也无法给众人一个交代。
尽管胸口闷的生疼，嘴里还有血腥，她还是不曾将罪怪在她身上。
“浮生！还真是小瞧你了！我都忘了，你是残魂，而非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永远都只会倚仗着底下那个恶心的东西！”
她怒斥，随即将匕首拔了出来。
鲜血立马往外冒，将那红色的嫁衣染透。
戚凝竹呆呆的看着肩上的伤，感受着那被逐渐染透的嫁衣，无奈一笑。
白云书以为是浮生控制住了自己吗？可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
“浮生现在不在我体内，这就是你所谓的站在我身侧吗？真好笑……我知晓的，我知晓的……”
她低喃着，脸色越发苍白起来，也不管伤口如何，伸手扶住了白云书的肩膀，同她对峙。
“没有人会真的站在我的身侧，毕竟她同你一起长大，而我只是陪了你三百年而已，那些甜言蜜语，都只是哄我之用，我以为我穿上嫁衣，同你结成道侣，你就会开心的……”
她一声接着一声的质问，白云书没吭声，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随后召出了自己的剑握在手里。
她同戚凝竹面对面，抬手把她的手推开，不知该如何说。
小徒儿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她的吗？觉得她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戚凝竹看她已经拿剑，眼底闪过从容，好似并不意外她会那么做。
看白云书这冷眼的样子，应该是下定决心要杀她了。
她缓缓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床上，嘴角扯起笑。
“你明知道她推我下去，却只是怄气不搭理她，从未想过替我报仇，而我如今伤她，你就要杀了我，对吗？师尊……”
她看着白云书，眼眶里蓄满了泪，整个人都很委屈。
白云书自然是见不得她的眼泪，手颤抖起来，想要上前，可又被自己的理智给拉住了。
“不……我不杀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伤及无辜……沐生峰那么多弟子，很多甚至是你的同窗，她们的修为不算高，如今受伤，不知什么时候能修养得好……”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戚凝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的眼泪早就不可控的掉了下来。
白云书怪罪的，不是自己杀了陶忆晔？而是怪自己伤及无辜？
白云书将自己的本命剑往上一抛，手中捏诀。
幻灵剑在空中发着光，白云书皱着眉低喃出声。
“听吾之令，号其所行，收魔渡魔，天地同载……”
她一字一句低喃，戚凝竹疑惑的看着她，发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处，有魔气正在往外溢，朝着那剑而去。
她直接开启吸魔，将浮生和她身上的魔气抽离出来。
幻灵剑不止能吸血，也能吸魔，但它对于魔气，只是一个载体 ，更爱的，还是血。
她伸手捂了一下伤口，那魔气已经不再听从她的，从她指间往外溢出。
魔气离体，无法再支撑她，那些伤，疼得更明显了。
“唔……”
她只觉得难受，白云书抬手，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渡进去给她，将她的经脉一寸一寸的修补好。
戚凝竹在感受到她的灵力后觉得好多了，但还是不太确定白云书接下来要做什么。
抽取完魔气后，她会变得虚弱，刚才的境界只当是昙花一现，接下来那群人要如何惩治她，她都无力招架。
“你如此做，是为了防止我出去后伤人吗？依照你的性子，你会将我交给耿寄欢她们的吧？没了魔气，我的修为，便无法同她们对抗，我会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好像也挺合你的意。”
她擅长用最坏的心思来揣度白云书，毕竟觉得白云书不会跟她站在一处。
白云书听见她那么说，眼里闪过受伤，眸子渐渐黯淡。
她心底里，从未真正的信过自己。
“小凝竹，睡一觉吧，放心，若你死，我会同你一起死，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既然不信，那便不信吧……”
白云书开口，一边给她渡出魔气，一边给她补经脉。
这两件事情都很耗费精力，白云书却不曾觉得疲倦，只是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
她的声音像是风一般，带着温柔，可又带着难以言说的哀愁。
戚凝竹呆呆的看着她，思索她这句话。
她察觉到身上那暗紫色的花纹也越来越淡，发觉自己眼皮越来越重。
好困好困，感觉一闭眼就要睡着了……
她在想完这一句后，往后倒去，跌入了柔软的被褥里，失去意识前，好像还听见了浮生的惨叫。
白云书的灵力在她体内游走着，最终于她丹田处，掐住了浮生的脖子，将其抓了出来。
浮生在白云书回来的前一秒就回到了戚凝竹的身体中，本想着修养，却没扛过白云书的探查。
浮生已然维持不了原状，只是黑黢黢的一团，在出来后被捆在空中大叫。
“不可能！我已经和她融合了，为什么你还能把我抽离出来！你这个人，为了让她魂魄完整，不惜让我这个魔君残魂来为她以魂补魂！”
浮生笑得很猖狂，临死之前还是不忘挖苦给戚凝竹补筋脉的白云书。
“你所有的算计都是为了她，可我在她心底里待了那么久，发现她还是不曾真正的喜欢过你，高高在上的盈夙仙君，为爱低悯，当真是可笑至极。”